當於家姐妹花促膝長談之時,經歷風波的麋鹿酒吧已經大門緊鎖,門中央掛了一塊今日歇業的牌子,內部的桌椅杯盤已經簡單收拾過了,只是看上去依舊有些異樣的殘敗。
店裡的人整整忙了一個晚上收拾君佑瑤搞出來的爛攤子,確認那些毒蛇都被清理乾淨了之後,男經理才把員工都放了回去,他獨自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給老闆打電話,準備彙報昨晚的事故。
出了這麼大亂子,不告知老闆他一個人兜不住。
相比昨晚在君佑瑤面前的意氣風發、趾高氣揚,此時的他神情憔悴,頭髮凌亂,滿臉浮腫,眼袋可以當燈泡使,一身筆挺的西裝也像梅乾菜一樣皺成一團,彷彿剛剛被母暴龍侵犯過了一樣。
“老闆,昨天店裡出了點事。”他的語氣十分小心翼翼,眼睛裡甚至帶著一點異常的恐懼。
“嗯?”
從電話裡傳來的男聲帶著一點鼻音,應該是剛剛睡醒。
“什麼事?”聲音低沉優雅,像布拉格上空迴旋的小提琴音色。
男經理連忙誠惶誠恐的把昨晚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一字不漏。
電話那頭久久沒人回應,只聽到斷斷續續的水流聲和拖鞋輕輕觸地的響動。
“於涵如?於家的孩子嗎?哈哈。”
他在笑,笑得悠揚,似乎帶著一點懷念的味道。
男經理卻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安靜如雞的等待對方下一句話,又是冗長的沉默,依舊伴著水流聲,還有電動牙刷發出的‘呲呲’聲。
“你說的那個君佑瑤又是什麼人?”他問。
“君佑瑤是……”男經理滿頭大汗的把有關君佑瑤的資訊說了一遍,期間連停頓都不曾,就怕讓老闆等得不耐煩直接拿自己開刀。
“一個平民出身白手起家創立集團的十八歲女孩……”男人怔忪了一小會兒,語氣裡帶著一絲興味與驚奇,男經理還沒回過味來,從手機裡傳來的聲音突地一冷,好似從徐徐暖風變成凜凜寒霜一般,能讓聽到的人在瞬間毛骨悚然。
“小鄭,看來你已經不適合在麋鹿任職了,我會派人去做交接,你準備好。”
男經理小鄭心底浮現起巨大的驚恐,“老闆饒命,這件事我會解決的,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哦?說說你要怎麼解決?”
感覺老闆的語氣有所緩和,小鄭微微鬆了口氣,把之前想好怎麼利用手裡的人脈對付君佑瑤,讓君寶集團垮臺,讓君佑瑤走投無路的諸多計劃說了出來。
在小鄭心裡,君佑瑤已經徹底得罪了麋鹿,區區一介小商人被碎屍萬段也是死有餘辜,老闆氣得也肯定也是這件事。
“在麋鹿待了三年,你倒是從一條土狗變成了一條勇猛藏獒了。”
這話極盡諷刺,但小鄭卻覺得老闆是在誇自己進步了,“是老闆您教導有方。”
“原來是我的錯啊。”他的語氣再次陰冷了下去,如果在他身旁,怕是整個人都會被粉碎成分子,小鄭隱約意識到老闆不是在誇獎他。
就聽手機裡陰冷的聲音緩緩說道:“我明明只需要一條乖巧懂事、知道分寸的土狗的。”
“老……老闆……我……”知道錯了。
但對方顯然不再給他任何機會。
“明天吃香肉火鍋吧。”
“嘟嘟嘟……”
小鄭驚懼的看著手機螢幕上已經結束通話的提示,就像看到自己生命終結的畫面一般。
***
麋鹿酒吧的那段小插曲似乎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不過於涵如住院的訊息很快大家夥兒都知道了,併為此又出去海吃了一頓。
而於涵琪也在第二天上課前神色如常的回到了學校時,從她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
面對海若月八卦的問題她回答的波瀾不驚,還平平淡淡的代替她姐姐向君佑瑤道了歉,說她也不知道姐姐準備了這樣一個彩蛋,正好碰上曹永軍對君佑瑤心存怨恨,所以讓她受罪了云云。
對此君佑瑤只是一笑置之,無論於涵琪的道歉是否出自真心,她都沒有多說什麼。
反正於涵琪並不是為了獲得她的諒解才說的這麼一段話,她道歉只是因為她的處事原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