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少年,成為神侍的話,好處可是有很多的,比如說長命百歲、體質過人之類的。”
銀白的八尾狐狸玉白大明神,誘惑著發言,八根數丈長的尾巴,在半空中搖擺不定。
我有金手指,根本不需要你的好處。
藤井樹暗自想著,但真話可不能說,只能裝作一副淡漠的表情,搖頭後回答。
“真的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我只想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
“哎,那好吧。”
玉白大明神畢竟是正統的庇護神明,強行拉人這種事情,衪還是拉不下臉去做的,只可惜一個資質上乘的人類,不能成為祂在人世間的使者。
“那你就好好地睡上一覺吧,淋浴神光,無論對人類和妖怪,都大有益處,就當作是你這次的報酬了。”
尾巴晃動一下,在玉白大明神的柔和語氣中,藤井樹不受控制的閉上眼,在現實裡倒伏在地,沉沉睡去。
——
左臂受傷的長良相介,吃疼地包紮好傷口,躲在偏僻的小巷深處,長舒了一口氣。
那個少女,有正統神明的浩然正氣,這傷,一時半會是難好了。
他判斷出自己的傷情,好在他只是意識覆蓋了這具身體,不是純粹的亡魂妖怪之流,算是特殊的半人半鬼,受到的剋制有限。
一陣腳步聲從遠由近,在面前停止,長良相介抬頭望去,一名戴著青綠惡鬼面具、身穿挺拔黑西裝的男人,手裡持握一柄裝飾華麗的打刀,一言不發地注視自己。
“閣下,就是市川道館請的高手嗎?住吉會的部眾,當晚就是伱嚇退的吧?”
植野成晃開口質問,其實不論是不是這樣,他都會動手,他看上的東西,可不只是住吉會加的錢。
“多談無益,動手吧。”
長良相介看出了來者的意圖,仗劍起身,雖然他受傷不輕,但也不會坐以待斃。
打刀逆轉出鞘,植野成晃面具下露出期待的表情,單手持握劍柄,拋落劍鞘,一步步地靠近上前。
距離十步,長良相介握住虎徹柄端,直立起身體。
距離七步,擺出居合的架勢,長良相介緊盯對手的腳步,而不去看他手中的打刀。
距離五步,附近的蟲鳴雜音漸漸平息,殺氣盈野,兩人的氣機開始接觸,彼此在意境中模擬對手的出招,自己的拆招。
距離三步,虎徹彈出劍鞘,自下而上的撥刀術,居合落斬向植野成晃。
“鏘——!”
兩把刀在碰撞中迅速分離,植野成晃的打刀逆轉刀刃,再次縱向斬下,長良相介右手單握虎徹,吃力地格檔下這一擊,刀背壓在受傷的左肩膀,半跪在地。
要是沒有受傷,我不會這麼被動,可惡!豈可修!
長良相介用力抵擋著植野成晃的持刀下壓,對手已經換上雙手持握,他一隻右手刀刃向上,架住植野成晃的打刀在肩頭,左膝蓋接觸地面,形成半跪的姿態。
人類,就是這般脆弱,可笑至極的身軀,怎能與妖怪抗衡呢?
植野成晃看出他的不甘,換成右手單持,照樣死死地壓制住長良相介,而他惡鬼面具露出的雙眼,瞳孔輪轉變豎瞳,碧綠熒熒,如同野獸的瞳仁。
黑西裝沒有遮住的肌膚,從皮下生長出簇簇灰色毛髮,植野成晃在人前,顯露出自己的真實形態。
天邊一輪圓月,時值深夜,高懸於頂,潑灑下滿地銀光,青綠的惡鬼面具,再也遮不住變形膨脹的頭顱,一顆七分似狼三分似人的灰毛狼首,猙獰地顯露。
“明明是個人類,卻想成為妖怪,居然還快達成了,真是件奇事。”
仍舊半跪在地的長良相介苦笑一聲,他是半人半鬼,而植野成晃,已經七分是妖,三分為人了,這種狀態下的植野成晃,連普通人都能看見他的異常之處。
“妖怪,才是生命體的極至所在,我吞下狼妖的五臟六腑,經受多少折磨,才獲得這樣的力量,而你一介亡魂,卻能輕鬆的附體重生,力量也異於常人,太不公平了!”
妖化的植野成晃,不復方才的冷靜,猙獰兇惡的狼首口吐人言,透明的口水涎落於森白犬齒,散發陣陣腐臭氣味,滴落水泥地面,濺起一股青煙。
他抬起爪子,指向胸前破損綻開的黑西裝下,一道蜿蜒如蜈蚣狀的舊傷。
“這是神谷凜那個小賤人留下的,我的手下只是去找人的麻煩,結果她卻找上門來,要不是熟悉地形,請神後的她,可以輕易地將我斬殺,等我多吞噬幾個小妖怪,成為大妖后就可以復仇了。”
“你,也來到我的胃裡,成為我復仇的一部分基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