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總工,你不用替我們留面子,有什麼問題都說,我們是來學習的。”林總把臉皮從臉上一把抹下來揣兜裡,工作重要。
高振東倒是求之不得,他一開始準備跳過,主要是考慮到同志們的感受,既然他不在意,那就最好了。
他詳詳細細的把頻段規劃的問題給林總他們說了個遍。
諸如頻率過低定位精度略差,收發同頻可能造成自發振盪燒壞機器,沒有進行頻道劃分導致裝置請求擁擠等等。
聽得林總他們一身冷汗,這玩意看起來簡單,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多毛病?
這種情況,在我們早期的科研中是很常見的,那就是原理沒問題,實現也實現了,但是細節考慮就不大靠譜,因為沒經驗,細節問題累積多了,就整成了大問題,最終結果就是弄來弄去,弄一個好像能用,但是又不大能用的東西出來。
“高總工,這個頻道劃分,你有什麼建議沒有?”既然高總工一眼就找到了問題,那麼想來也是有解決的方案的,至少方向性的總有的,能節約不少摸索時間。
高振東笑道:“這個方案啊,其實不用我出,已經有人出好了。”
“啊?國內還有人這麼超前?”
“不是國內,近年,國際上有一套新的民用導航裝置和規定開始投入使用,它的頻段選擇、頻道劃分、應答流程、載波資訊都是公開的,用那個就行。”
考慮到TACAN戰術導航系統是1955年投入使用的,而民用導航測距系統DME頻段劃分59年完成,61年投入使用,而且兩者頻段劃分完全一致,DME也能詢問和回覆TACAN的導航臺和導航終端。
最大區別是TACAN的測角訊號,DME是拿不到的,民航測角,走的是VOR,原理和TACAN的一樣,但是VOR和DME頻段不同,而TACAN的測角和測距是在同一個頻段內完成的。
所以高振東認為,DME其實就是TACAN技術的民用下放,這在ColdWar期間是非常常見的事情,軍用先行,民用後面再說。
“民用?和民用雜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合適?”林總問道。
“本來就是共用一片空域,軍民相容本來就是必要的,只是在設計上,做好軍民隔離就行,國外也是這麼搞的,在這方面,學習一下他們的經驗還是可以的。這個頻段能做到370米的定位精度,550公里左右的最大測距範圍,基本上對於空軍、海軍來說,是足夠的。”
別看這個精度和範圍,與日後的幾大全球衛星定位系統沒得比,但是對於海空軍來說,非常夠用。
還是那句話,在這方面,花旗甄選,值得信賴!廢那心思幹哈。
“嗯,高總,您說得有道理,回頭我們找外事部門和民航的同志,找一套相關資料來,這種民航業公開的資料,想來的問題不大。”林總他們和民航完全不搭界,不知道有這麼一套東西,但是現在既然知道了,就好辦多了,民航的同志想來是有渠道的,哪怕那是大洋公約組織主導的東西,也不例外。
對此,高振東也沒有自己弄一套出來的想法,能搞到就行,不用非要自己拿出來人前顯聖,抽獎機會現在金貴得很吶。
“嗯,測距的問題,只要做好這個事情,結合你們原有的三角定位已經掌握的技術,其實就問題不大了,剩下的問題,就是測角。”
誒,這個事情經過高總工這麼拆來拆去,好像還真的不那麼困難了,至少已經解決一半,就是剩下這一半,才是最麻煩的。
可以這麼說,單站測距對於我們現在的技術來說,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困難,但是單站測角,這事兒麻煩可就大了,別的不說,就說我們是什麼時候得到真正靠譜的戰術導航系統就知道了,80年代。
“高總,不瞞你說,測角這方面,現在我們是毫無頭緒,單基站測角,我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辦法來。”
高振東笑道:“其實原理也不麻煩,最簡單的一個辦法,你們用一個360度的雷達來弄這個事情。”
“360度倒是好辦,可是依然沒有辦法分辨出角度來。我們考慮過,用一個360度旋轉掃描的窄瓣雷達,當定位終端知道哪個時間雷達會掃描到哪個方向,就可以透過雷達訊號峰值配合訊號接收時間,計算出自身所處的角度。”
林總他們也不是一心想著等、靠、要,他們還是想了不少辦法的,只是結果不盡如人意。
“但是最終,原理上沒問題,實現上就有大問題了,對時鐘的精確度要求太高,引入時鐘同步,別說時鐘同步本身就有一個同步時間問題,就算同步了,也會很快掉到不能使用的程度,對雷達波瓣效能要求也很高,測角誤差很大,技術上很難達到可用的程度。”
高振東聽樂了,這算是用到了最簡單的原理,但是卻需要最複雜最高階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