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臺山遇到仙緣時,趙靈臺已年過二十。
這個年紀,對於學道而言,顯然已晚。
但不知是那份仙緣與眾不同呢?還是他大器晚成,學劍之後,道行精進,一日千里,簡直匪夷所思。
每十年,趙靈臺都會換一柄劍。
他最初用的,是一柄簡陋的竹劍;然後換成一柄普通的鐵劍;再後,則是用玄鐵打成的重劍……
每換一次劍,趙靈臺都會把舊劍埋起來,不為別的,只為了一種告別和祭奠。
算起來,他一共埋了七柄劍。
前面的五次,所埋下的劍,應該早被歲月腐蝕,化作泥土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人都敵不過歲月,何況那些平凡劍器?
不過最後兩次埋下的劍,卻是不同。趙靈臺相信,那兩柄劍會在光陰的磨礪之下,越發鋒利,鋒芒畢露。
兩把劍,一把是飛昇之前埋下的,埋在了靈臺後山;還有一把,就是在三十年前,埋在了小南海。
那一年,趙靈臺遊歷南海郡,本想找上南海劍派山門,與該派掌門孟萱萱比劍。當他來到南海邊時,坐於礁石之上,望海潮起落,聽碧濤翻騰。
這一坐,便是三天三夜,而後突有所悟,劍道再上一層樓,頓時放下了比劍的心思,回到南海郡,並將當時所用之劍埋在了小南海,之後飄然離去,返回靈臺山,幾年後,他正式開始閉關!
斗轉星移,重遊舊地,趙靈臺便是為了拿回這一柄劍。
今晚有星月,光華皎潔,映照得湖水粼粼,如同一面被打碎的巨大鏡子。湖邊岸上,種著一行行的垂柳,樹蔭清涼,而每隔一段距離,柳樹上都會掛著一盞大紅燈籠,裡面紅燭點亮,彷彿路燈。
如斯光景,以前卻是沒有的。數以百計的燈籠,每燒一晚,不知要耗費多少銀子。
瞧見燈籠外皮上,都寫著“南海”二字,看來是南海劍派的手筆。
晚上的小南海,居然有不少人。
這些人,有的手執燈籠在岸上走著,並非在閒逛,而彷彿是在尋找著什麼;湖面上有舟船緩緩行駛,有人划船,有人則高舉燈籠,欠著身子,幾乎要探頭進湖水裡去……
趙靈臺看得有些稀奇。
“看什麼?這裡是我們兄弟倆先佔的地方,你快到別處去。”
前面一叢樹蔭黑影下面,突然跳出兩個人來。
趙靈臺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那人有些狐疑地打量過來:“你是裝傻呢,還是外地來的?”
“我今天才進的城。”
趙靈臺回答道。
“哦,怪不得,連沉湖尋劍的事都不知道……走走走,別在這晃來晃去,妨礙本大爺運功。”
那人不耐煩地揮起了手。
“尋劍?”
趙靈臺面露古怪之色,卻不停留,邁步離開。
走不多久,就見前面一片燈火明亮,是個小船塢,岸邊水上停著好幾條一模一樣的制式小船。
這裡,便是租船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