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上下打量一眼:“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少年搖搖頭:“我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只有這條狗了。”
胖子看去,見那狗還沒成年的樣子,也不知餓了多久,瘦弱不堪,甚至都不會叫;渾身皮毛像長了癩子,一塊塊的,難看得要命。
這樣的狗,賣給人切肉都嫌有病,不敢吃呀。
胖子還不信,直接來搜少年人的衣服,連口袋都沒個,哪裡有地方裝納東西?
“我呸,又是一個窮小子,浪費本爺時間。”
胖子啐了口,轉身悻悻然離開。
少年衝著他喊道:“大叔,莫笑少年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胖子回頭,做乾嘔狀:“這句話聽得本爺都吐幾回了……”
說著,從懷裡掏出幾枚銅錢扔過來:“本爺賞你幾文錢,拿去買饅頭吃吧,河西少年!”
少年卻不嫌棄,伸手敏捷地接住,在掌中輕輕一拋,笑道:“多謝大叔了。”
胖子肥大的身影早竄進一間酒鋪中了。
足有三文錢,剛好夠買一個大肉包子。
買到包子,少年卻沒有吃,而是塞給了身邊的癩皮狗。小狗一嘴咬住,三兩下就吞進了肚子,似乎頗為享受,抖一抖皮毛,有了精神。
少年摸了摸它頭,繼續趕路,不用多久,穿過小鎮,踏上一條寬敞的大路。
這條路直通靈臺山,明顯是劍派派人修整起來的,足有兩丈餘寬,甚為平整。
“我記得,以前這裡只得一條羊腸小道……”
少年喃喃道。
抬頭看去,見到路上有不少行人,有的是去往靈臺山,有的卻是從靈臺山那邊走出來的。
少年仔細觀察,又特意去聽行人們的交談,很快就得知一件事:原來靈臺劍派近期大量招募青壯上山,充作勞力,或挑水,或砍樹,或運土什麼的,似乎在建設著某個大工程。
“這是在做迎戰的準備嗎?”
稍一思索,少年便猜測出個大概。劍派中雖然弟子不少,但作為修者,主要是修煉,哪裡肯浪費功夫時間去做那些粗重活兒,不如在民間招人,更加合適。
“如此正好,正愁錯過了入門的時機,不如先去當個勞力吧,反正只要上到山上,便好辦了。”
少年想著,當即邁開大步,趕起路來。
靈臺山門,其實與別的宗派一樣,都分成內門和外門兩部分,內門乃核心重地,有護派陣法坐鎮加持,平常時候隱匿在雲霧縹緲間,等閒人等,根本看不見,更不用說進入了。只有持有通行令牌的劍派內門人員等,才能進出;至於外門,就開放得多。
門分內外,弟子亦然,依照個人修為,以及潛力劃分,周廣恆與李婉兩個,就屬於內門弟子。
但是這些,在趙靈臺擔任掌門的時候,並不存在。他那時總共就一百多名弟子,其中三人嫡傳,如此而已。
顯然,現在的等級制度都是趙靈臺的嫡傳弟子,也就是當下掌門林中流搗弄出來的玩意。
還是那句話,當門派發展壯大,人員劇增,就必須制定完善的條例來進行管理制約。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什麼可詬病的地方。
只是在趙靈臺看來,框框條條,都是限制人的東西,並不舒服。
修仙何謂?不就是求個逍遙自在嗎?
走到大路的終點,前面兩座大山拱衛而立,氣勢不凡,山麓處林木鬱蔥,靈氣繚繞,再望遠些,一片雲氣籠罩,不識真面目。
而兩山之間,建立起一座巨大的石頭門樓,樓上懸掛一塊橫匾。黑底白字,手書“靈臺”二個大字。
筆畫飛揚,自有靈韻!
這裡,便是靈臺劍派的外門山門了。
少年站定,輕吐一口氣,望著那牌匾,喃喃道:“我趙靈臺又回來了!”
沒有人注意到,他身邊那條亦步亦趨的狗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