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的人,還是很多。
我又看到了護士麗麗,但這一次,她胸口的工作牌上,掛著的名字是——姜芳。
我故意走上前去問她小護士麗麗在哪兒。
她眨了眨眼睛,說不認識什麼護士麗麗。我說出了麗麗的工號,並麻煩她查閱一下:“我之前真的認識一個女護士叫麗麗,她還幫我爸打過針,你查一下吧,我有事兒要問她!”
我是故意這麼說的。
那女護士聽了,卻沒有任何反映。
又跟我爭論了一翻後,她翻開了工作記錄,查詢到我爸那一欄後,指著上面的工作人員記錄跟我說:
“吶,你看,從唐四海入院以來,她的對接護士裡,就沒有一個叫麗麗的。”
我檢視了一下,果然如此。
衝姜芳點了點頭,我就朝我爸的病房走去。
醫院是這個世界上,生意最好的地方。
每個人都會生病,病了就會進醫院,不能討教還價,也不能退換貨品,至於到底有沒有療效,也沒個評論標準。
就像我爸,在這兒已經住了快半年了,錢花了二十來萬,人還是睡著,一動不動。
吳秀姑正在給我爸擦身子,見我來了,她叫了我一聲,並走過來跟我說,我爸最近不太對勁兒。
我問她怎麼了。
吳秀姑說我爸晚上會說夢話。
頓了頓後,她又說道:“其實,不止是說夢說,他還……動了……”
“動了?”
我眉頭一皺。
“沒錯,你爸他,真的動了……”
聽到這裡,我一怔。
我記得之前那個護工,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後來他似乎很害怕,也沒怎麼跟我說清楚就提出要離開了。
現在吳秀姑也這麼說。
至於到底是什麼情況,我這次打算問清楚。
吳秀姑接了一盆水,她打算給我爸擦身子,我讓她等一下再說。
看了看病房外面。
一些護士和病人家屬走來走去,不時有人會探起脖子朝這邊看一眼。他們的表情都很同意,神色木訥,目光單一。
我過去把門關上。
把吳秀姑拉病房中間,病床那邊,我爸身邊的各種儀器,還在滴滴響動著。我看向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反映。
我想起之前在我被毛曉軍奪走了身體那幾天,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我爸。
當時,他整個人都不太對勁兒。
他也沒來找我,只是看我一眼就走了。
現在他躺著,一動也不動的樣子,跟當時我看到他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我爸的胸口,在呼吸機的作用下,微微起伏著。
看著他躺著的樣子,我不知道他現在的腦子裡,到底有沒有思維。
如果他還能聽見聲音,只是說不出話來,那麼這樣活著,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總之,如果能夠選擇,我不會這樣。
但現在,躺在床上的是我爸,我不能提他做選擇。
所以,只能這樣。
我問吳秀姑,我爸晚上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