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何伯就站在槐花街上,他跟其他所有人一眼,都伸長了脖子往樓頂看去。
油桶裡的水,將蘇小雨的身上,全部打溼了。
她橘黃色的裙子貼在身上,頭髮也是溼漉漉的,她在對著所有人笑。
有人推了何伯一下,那雙電視臺的朋友。
攝像機架了起來,記者也開始對著鏡頭說話,何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而飯店的正下方,開放商的人和梁正方,正看著二樓的蘇小雨,竊竊私語。
突然間,眾人開始驚呼起來。
何伯也朝上方看去,只見蘇小雨已經手裡的打火機點燃了,火苗雖然不是很大,卻看得所有人觸目驚心。
有人開始大叫,勸說蘇小雨不要這樣。
蘇小雨卻看著下方,剛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一陣風吹,那陣風並沒有將蘇小雨手中的打火機吹滅,反而將火苗,吹到了她的身上……
幾乎就在一瞬間,她整個人燃燒了起來。
蘇小雨從樓頂落下來的一瞬間,何伯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不明白,蘇小雨不是明明告訴自己,那油桶裡裝著的,只是一桶水嗎?怎麼真的將蘇小雨點燃了。
落在地上的蘇小雨,最後掙扎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她身上的火被撲滅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燒焦了。
何伯站在番茄麵店裡,遠遠的看著蘇小雨的屍體,雖然死了,但她那張焦炭一般的臉上,兩個眼睛依舊大睜著。
並且,她朝著何伯所在的地方看著。
似乎死不瞑目。
蘇小雨為了抵抗拆遷中的不公平條約,自焚身亡。
這事兒,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上頭還專門有人下來調查了這事兒,結果發現了開發商大量不符合標準的違規操作。
因此,槐花街的專案,暫停了。
這一停下來,就是十幾年。
到現在,我家那筒子樓,連同這幾十年的曹家巷都要拆遷了。
那槐花街,卻沒人敢再動了。
聽何伯說到這裡,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只不過是跟梁正方提前談好了拆遷條款而已,頂多你就是背棄了跟蘇小雨的約定,這蘇小雨的死,到底還是跟你沒有關係。這麼多年了,她,來找你做什麼?”
何伯卻看著我,他的嘴角微微動了幾下:
“唐小飯,我懷疑,那一桶水變成了汽油,跟梁正方有關係……”
聽到這,我覺得身子一冷。
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冰窟中,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恐懼。
何伯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蘇小雨是被梁正方害死的。
我看著何伯,他也看著我。
在我的印象中,梁正方的確是突然變得很有錢的,後拉,他就開始做起了生意。梁園也成了筒子樓裡的富二代。
後來聽梁園說,他爹梁正方生意失敗了。
到處欠債的他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梁園的母親也去了沿海城市打工。
留下他跟著外婆,後來輟學了開了個網咖。
然後,就遇到了我。
大起大落的人生,他過得倒挺悠哉。
反正要是我從小過慣了好日子,一下子突飛猛下,我還真是不能適應。
如果是梁正方把那一桶水換成了汽油,那也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