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這個時候的人很少。
胡單接到我的電話,很快就從住院大樓裡出來了。
他的樣子,比我十幾個鐘頭前見他,更憔悴了許多。一看到他的樣子,我就想到了他肚子裡大量的饞蟲。
那些東西,彷彿正在透過他的身體,盯著我。
我不寒而慄。
見我來了,胡單趕緊迎了上來。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於是沒等他開口,我就先說:“你有救了。”
聽了我的話,他很欣喜。
伸出手問我要解藥,我把那蝙蝠的毒液給他,並且交了他怎麼食用。
“記住,必須是高度白酒,和著這東西一口下去,那些蟲子就全都殺死了。”說完,又囑咐了一句:
“你的事兒好了之後,別忘了把梅梅給我帶回來。”
他接過那毒液,趕緊說好。
跟小胡醫生分開後,我又去了一下我爸得病房。
護工見我來了,又跟我說起了要走的事兒。
嘆了口氣,我只能說:“你再幫我幾天,我保證一個星期之後找到人,這段時間,你就堅持一下。”說完,我掏出五百塊錢塞進他的手裡。
也許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護工答應了我。
又去了一趟繳費視窗,我看了一眼費用清單,上次繳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又充了一萬塊錢進去,嘆了口氣。
這麼大的耗費,完全是入不敷出。
我怕我爸還沒等到我日入十萬,就停藥被強制出院了。
如果真是那樣,我就太不孝了。
最後看了我爸一樣,我跟護工說兩聲辛苦了,就離開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得去再找一下護士長。
哪怕價格貴一點兒,也要請一個。
剛走出醫院,一個人突然就朝我撞了過來。這人的速度很快,我一不留神沒站穩,就跌倒在地。
屁股坐落在水泥地上,生疼。
我哎喲了一聲,那個女人回頭過來看著我。
那雙一個年輕比較大的女人,穿著一個不太合身的文化衫,頭髮一半花白了。
這女人的樣子,以及她的那一身打扮,很像一個農民工。
見整個人倒在地上了,她倒也沒有跑掉。
而是觀察了我一下之後,朝我伸出了手。
拉我起來之後,她提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問我有沒有什麼問題,要不要到醫院去包紮一下。
突然被人來了這麼一下子,我其實挺生氣的。
可見她的態度還不錯,我雖然屁股還在痛,卻也不好開口責罵什麼。
旁邊就是醫院,這女人非要拉著我進去檢查。
我這麼年輕,剛剛就是被撞到了一下,有什麼好檢查的。
於是我擺手說不用了。
見我執意堅持,這女人也沒說什麼,她把她的手機號留給了我,還非讓我打一個過去,試試那是不是她的手機號。
我真是覺得有些過了。
但這個世界上,這麼樸實的人,也實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