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麻將館是24小時營業。
老闆徐傑在我那兒吃了面，此刻正在大廳的吧檯處打瞌睡。
大廳裡空無一人，那巨大的投影電視還開著，裡面放著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電影，那些跳動的小人，給這黑漆漆的空間裡，多少帶來了點兒人氣。
空調嗚嗚響動著，徐傑睡得很香，他整個人縮一張皮椅上，呼嚕聲很大。
我正想著要怎麼把他叫醒，這時，梁園叫了我一聲，他讓我回頭看。我看見光頭又出來了，他的臉色很不好，顯然剛才那一疊錢，打了水漂。
麻將館的走廊裡，光頭的動作，又變得像一隻牽線木偶。
他每走一步，行動都非常艱難。
我拉了拉梁園的衣袖：“走吧，咱們跟上去看看……”
梁園看了一眼正在打盹的徐傑，他跟我說：“唐小飯，咱們不是來找徐傑談正經事兒的嗎，跟這個人出去做什麼？”
梁園這人，在工作上，還真挺務實。
我還真想要跟光頭出去看看，剛才聽張英說，夏紅從光頭的下巴處，割出了白色的油脂。我不太確定，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按照張英之前所說的，我懷疑她是產生了幻覺和幻聽。
剛才她跟著光頭去了那個古怪的地方，所見的一切，我是真的有點兒懷疑，到底又是不是她的錯覺。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一次，我決定跟著光頭，親自去看一看。
梁園盯著前面的那個男人，他大概也覺得那人有毛病，問我要不要替他打120報警什麼的，我衝他搖搖頭：
“他還能動，又沒倒下來，打什麼120啊。”
說完，跟著光頭繼續往前，這一次，我發現他這一次走的方向，跟之前不太一樣。
我跟梁園說了自己之前的見聞，梁園問我：“這是什麼地方，荒郊野嶺的，哪有你說的什麼房子？”
我也覺得奇怪，這個地方，就像是郊外，四周也看不到任何建築。
光頭像之前一樣，就在我們前面十幾米遠的地方，他的動作越來越僵硬，速度也比之前慢了許多。
他走地很艱難，一步步，像是個艱難行走的喪事，我們跟著他一路往前。
就這麼過了很長時間，眼看遠方的天空出現了魚肚白，走到一處後，光頭終於停了下來。
我看向四周，發現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水庫附近。
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早上五點鐘。
剛出來的太陽，跟快要掉下去的月亮，並排存在，這樣的場景很奇妙，我總覺得會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兒。
水庫不是很大，遠處的山巒若影若現。
周圍出奇的安靜，一絲風也沒有。
前方的光頭站在一棵樹下，他僵硬的身體靠在粗大的樹幹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抬頭，我看見這樹的枝葉很茂盛，枝幹朝四周展開，就像是撐起了一把大傘。
光頭扶著樹幹，過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跪倒在地上。
月光稀稀落落的從枝葉裡透出來，星星點點中，他的身體開始抽搐。
光頭的樣子，似乎比剛才還要痛苦，只見他雙手環抱著身體，嘴裡發出痛苦的嚎叫聲，這聲音很難聽，就像某種野獸在嚎叫。
梁園見了，正要衝上去，卻被我一下子攔住了。
他盯著我，目光裡滿是不解：“唐小飯，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