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外面下起了大雨,我應該不會進入老餘家的雞舍。
也不會發現,老餘養的那些雞,竟然都是畸形的。
此刻,我面前的劉奎,正在將白色塑膠桶裡的飼料一勺勺地舀到雞籠前面的長條中。隨後,他又撒了一些曬乾的艾草葉進去,並用木棍攪拌均勻。
做完這一切後,劉奎才摘下了塑膠手套:
“現在外面還在下雨,我帶你去後麵茶室坐坐,等雨停了再走。“
這老餘是個殺雞出生,有了點兒錢,居然還在雞舍里弄了個茶室,這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
這間茶室在養雞場的最後面,敞開的落地玻璃窗正對後面的小山坡。
那山坡上是滿山的桃林,如果是四五月份的春天,坐在這裡喝茶,看著對面的桃花朵朵開,那還不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劉奎要給我泡茶,我搖搖頭說不用了。
看著玻璃窗外的山林,桃樹被風吹得左右搖擺,我問劉奎:“大廳裡的那石像,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聽我突然問這兒,劉奎一愣,他支支吾吾地問我:“……那石像,怎麼了?”
見他是這樣的反映,我更加確定了那石像有問題。
於是靠過去,低聲道:“劉奎哥,那尊石像,我進小樓的時候,它明明還在,可就在剛才,我看見它,不見了……”
我的聲音幽幽的,跟外面嘩嘩的雨聲融合在一起,連我自己聽了,都感覺背心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劉奎的臉色比剛才難看,在我盯著他的時候,他的神色也有些恍惚。
“小飯,你沒事兒跑到這兒幹什麼?”
“我來避雨。”
“呃……”劉奎遲疑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原本這事兒跟你是沒什麼關係的,這好端端地,你跑到養雞場裡來做什麼啊……”
後面的這句話,劉奎的語氣明顯很疲憊。
他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有些痛心疾首,好像眼看著我正在陷入泥塘,他卻救不了。
這反應更加印證了我猜測的正確,於是我又問:“劉奎哥,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那石像,到底……”
正說著,外面又是一個驚雷閃過。
我跟劉奎同時朝外面玻璃窗外看去,外面的風雨更大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靠我們最近的一棵桃樹,被風折了腰。
見到這種狀況,劉奎喉嚨動了一下,想了想之後,他開始跟我說起了下面的話:
老餘原來在農貿市場殺雞,手裡有點兒錢之後,就在郊縣弄了個養雞場,給市裡的飯店、餐飲企業提供雞肉。
這原本生意是一直不錯的,就在幾年前,一場雞瘟突然襲來。場裡上萬只雞一夜之間,死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些雞,也一直病怏怏的,活不了幾天了。
面對這種突然的情況,老餘一夜之間,愁白了頭髮。
看著雞舍裡命不久矣的雞崽子,養雞場的工人們也很擔心,畢竟這可是大家的心血,要是付之一炬了,損失的不僅是老餘,其餘的人也得重新謀活路。
大家一籌莫展,都指望著老餘能想出個什麼法子。
老餘是老闆,雞場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他必須要想辦法解決。
請來的市裡的畜牧專家,也查不出來這些雞瘟到底是怎麼回事,病根在哪裡一直找不到。時間不等人,老餘決定去一場省城。
原本老餘的預期是去三天,可就在第二天傍晚,老餘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