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文寧皇后周氏早產誕下一子,皇上大喜,賜名晟,賞賜無數,一時間周玥嬈風光無限。
永壽宮。
蘇錦蘭一襲水藍暗花並蒂蓮蜀錦月華裙,潑墨秀髮挽成雲頂髻,插著一支蘇繡蓮花玉步搖,微微福身。“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坐在主位上的劉太后笑著點點頭,“起身吧,賜坐。”
蘇錦蘭搖了搖頭,沒有坐下,而是跪了下去,淺笑,柔音傳出“太后,臣妾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如今皇后平安產子,南秦一片盛世,後宮和諧安樂,太后也不需要臣妾再幫襯什麼了。
臣妾已是半老徐娘,被這皇宮禁錮了十餘年,往後……臣妾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姐姐,放妹妹出宮吧。”
劉太后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畢竟這後宮的女子人人都想飛出這個牢籠。“哀家可以同意。”她垂下雙眸,試探道“這麼多年了,你一直跟在哀家身邊。你品行端正,一生與世無爭,你投在了哀家營下,也從未主動獻計害過別人,即使旁人陷害於你,你卻只是自保,若是反擊也只是小小懲戒。
妹妹……關於當年的事情……你可還怨恨沈氏?”
“怨如何?不怨又如何?無論怎樣,臣妾的羿軒都回不來了……更何況沈氏已然受到了懲處,她被降為答應,染上疾病不幸離世,也算是一命償一命了。”蘇錦蘭一雙眸子看向劉太后,那道目光裡有著說不清的情緒。“惡人有惡報,人在做天在看,該受到報應的,一個也跑不掉!”
劉太*著佛珠的手一顫,她多想將真相和盤托出,可她說不出口。這個女人信任她,她竟真以為那是沈氏做的,從那以後她一路追隨。這是唯一一次她的心裡覺得這麼愧疚,也是因為這份愧疚,自己再未傷害過她一分。
蘇錦蘭袖中的手緊了緊,正是因為劉太后這個賤人,她痛失愛子,此生再也無法生養。她是何等聰明的人啊,沈貴妃雖育有五皇子,但她沒有野心,為人謙和,只想自己和兒子平安的度過一生。這樣的人又怎會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痛下殺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根本就是陷害。放眼後宮,二皇子三皇子的生母蘭妃也同沈貴妃那般一樣,而且還有與她交好之意。唯一擔心她誕下皇子威脅地位的,只有皇后。
皇后育有大皇子,她不滿於現狀,對大皇子寄予厚望,希望自己的兒子繼承大統,做人中龍鳳,自然要為其肅清障礙。
所以,她隱忍悲痛,反而投入皇后旗下,因為只有勇入虎穴,她才能活下去,才能尚有機會為羿軒報仇。自己再不能生育,對她也沒有任何威脅,劉氏當然樂得其所。
但可惜,她一直不曾有什麼機會得手。本想在出宮前將這件事情做個了結,可她不能破壞計劃。她相信,總有一天,瑾萱會帶著千軍萬馬殺進皇宮,到那個時候,除掉劉太后如同碾死一隻螞蟻。她不急,再給這個女人一些日子蹦躂。
“你打算何時出宮?”
“明日。”
“這麼倉促啊,去哪裡?”
“……”
“天涯海角。”
……
次日,城門外。
顧雲青親自駕馬車來城外等候,待他見到那女人時,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若兒,你來了。”
“嗯,你怎麼還跟著來了?隨便讓人將我接回去便罷了,怎麼還要你跑一趟。”褪去華麗的宮裝與耀眼的首飾,女子打扮得像尋常人家。
顧雲青牽住人兒的素手,“讓旁人來我不放心,自己的妻子,當然要自己緊著。”話罷,扶她上了馬車。
“自己的妻子”,這句話如一股甘泉湧入蘇錦蘭的心尖,沁人心脾,讓她不禁溼了眼眶,她的手撫摸著顧雲青歷盡滄桑的臉頰,“雲青,你這一聲妻子……我等的好苦。”
“好了好了,你出宮上山是好事,不要哭了。”顧雲青忙的給她擦拭淚水,“我也等的好苦……不過,以後不會了。我會好好待你,只是山上不比宮裡,怕是要委屈你了。”
蘇錦蘭搖了搖頭,淺笑道“怎麼會委屈呢?宮裡是好,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只要有你在,我不覺得委屈。”
“嗯……那太后……?”顧雲青深知劉太后對蘇錦蘭做了些什麼,此人不除,不得以平息蘇錦蘭的怨恨。
“無妨,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慕容奕珺為凌府償命那日,我自會送她下去陪她的兒子。”蘇錦蘭長舒一口氣,只要她蘇錦蘭還活著,還怕報不了仇嗎?
“你是怎麼讓皇后早產的?”
“因為先前皇后小產過,身子受了重創,後又大動胎氣,她會早產並無不妥,所以不會讓人懷疑。我只是在她的飲食里加了一點蟹肉,量雖不多,可日日如此自會早產。縱是有人想查,可卻早已毀屍滅跡,如何查的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