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梓陌時而在雪地裡奔騰,時而在樹梢之間跳躍,三個眨眼的工夫就追上了兩匹汗血寶馬。
飛身一躍,就像一隻潑猴一樣跳到了兩匹馬前面的樹上,然後爬在樹丫上,一團雪球扔出,正好砸在一匹寶馬的額頭。
兩馬受驚,頓時駐足。
衛梓陌附身一看,馬背上那身穿皮裘的小子抖索成一團,活脫脫的一個皮球。心裡不覺暗笑,這這點本事,居然也敢盜走那個赤龍幫的寶馬,真是不要命了。
於是就朝那皮球一樣的小子大吼一聲: “哎!小子,我救了你的命,你居然就悄悄跑了?怎麼說也該道謝一聲是吧?”
那團肥碩的皮裘裡總算露出了一張紅彤彤的臉來,很是俊朗。小子很小,皮裘很大,整個人就嚴嚴實實地被包裹著。
衛梓陌仔細看了一下,這雪白的裘毛很厚很茂密,比自己在西嶽峰裡穿的那一件黑裘要差一點,但是也非常昂貴。
想必也是這小子偷來的。
小子手裡緊拽著兩根韁繩,分別套著兩匹汗血寶馬的馬嚼。似乎感覺到衛梓陌沒有傷害他的一絲,這才直起身來,嘿嘿傻笑:“多謝大俠出……手相助,小……弟我感恩不盡。”
說話有點結巴。
大當還沒有出現,衛梓陌心裡很煩,但是這小子的一舉一動,乃至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好笑,多少給了他一點樂趣。
西嶽峰裡的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衛梓陌除了半夜裡秘密練武之外,還要整天裝逼,幾乎很少和人說話。在半山草廬靜修了一年,原本很想和張武王文嬉鬧,卻又成了他們的小爺。
十八歲的男孩,其實也很需要朋友。
現在出了西嶽峰,就沒必要整天裝大爺了,於是就和這小子嬉笑起來:“手也拱一下,一點誠意都沒有。”
皮球愣了一下,然後傻笑,象徵性地抬了抬手,手裡依然緊拽著一團韁繩,生怕寶馬跑丟了。
衛梓陌盯著皮球那張稚氣未脫的臉,突然說:“感恩不盡呢……就不需要了,一分為二呢,我很需要。”
那小子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衛梓陌的意思。
“喲呵,原來大俠是想黑吃黑啊?”那表情一臉懵逼,彷彿也是第一次涉足江湖。
這下好玩了,衛梓陌突然有點興奮,笑道:“你覺得呢?”
話音剛落,人就倏然飄到了兩匹寶馬的面前,還是斗笠壓眉,黑布蒙面。
不過劍已入鞘。
小子窩在馬背上,眨巴著一雙長著長睫毛的大眼睛,不用低頭也和衛梓陌的頭平行了,因為衛梓陌的個頭實在太高。但是他卻看不見衛梓陌的眼睛,擔心真的遇上黑吃黑,於是猶猶豫豫地說:“大俠,這樣不好吧,我這兩匹寶馬……可是有大用場呢……”
“我曉得,汗血寶馬嘛,當然能派上大用場。”
小子訕笑著說:“嘿嘿……那麼大俠,小弟我還有要事要辦。相救之恩容日後再報……”
“日後再報?”
衛梓陌突然想起山上的師兄弟們,整天盯著綿延峰巒,幻想有一隻母猴子出現的表情和所說的那些笑話,頓時笑道:“我對男人沒興趣!”
那小子愣了好一陣,十六歲的他總算明白了衛梓陌這句話裡蘊藏的深意,當即臉頰緋紅,罵了一句:“無聊的流氓!”
衛梓陌聳聳肩,笑道:“這都算流氓?我流氓起來可嚇人了……”
小子忍不住抖索,想必是害怕了,一抖韁繩,兩匹寶馬晃動了幾下腳步,似乎想繞開衛梓陌前行。
衛梓陌也不和小子多話,突然身子一騰就躍上另外一匹馬背,還沒有看見他是怎麼拔劍和揮劍的,那小子手裡的韁繩就斷了。
“小子,我還有比你更急的事情要辦,所以這寶馬我就借用了,你要是還想著這匹寶馬,三日之後就到這個地方來取吧。”
說罷雙腿一夾韁繩一抖,胯下的千里馬頓時揚開了四蹄。
“哎哎哎……你賴皮啊!”
身後傳來那小子的一聲驚呼,接著就是急促的馬蹄聲。兩匹馬很快就並在了一起。山道倒是有五六尺寬,兩匹馬並駕齊驅沒有問題,何況還是訓練有素的汗血寶馬。
衛梓陌懶得理睬那小子,現在天都快黑了,搭檔還沒有出現,他決定一個人去京城找義父。有了這匹寶馬,八百里路程不過是一夜之間就能趕到。只要知曉那小孩在什麼地方,他一個人也能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