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的時候,長孫空青命人將長孫長卿和長孫懷錦皆喚去了前廳用膳。待長孫長卿他們姐弟二人到的時候,瞧見的便是一臉怨憤的杜氏,滿臉不甘的長孫玥,以及無甚表情的蕭氏和正襟危坐的長孫空青。
“爹爹,祖母,安。”
長孫長卿規規矩矩的給二人請了安,卻是對一旁的杜氏,連明面兒上的和睦,都懶得維持了。
“爹爹,祖母,母親。”
長孫懷錦亦是規矩地請安。只不過,但從他請安的次序來看,便知眼前的幾位長輩,在他心中的分量,孰輕孰重。
“大小姐好大的威風,如今瞧見我,便是連身子都彎不下來了吧?”
杜從蓉再也不想撐著面子與長孫長卿周旋了,她這是明著諷刺長孫長卿不知尊長輩,連請安都不給她請了。
“杜夫人記性著實不好,我記著昨日我才與你說過吧?我是相府的嫡長女,你是個沒名沒分的夫人,我主你次,我尊你卑,難道不該是你向我行禮問安嗎?如今你未與我行禮,我也不與你計較了,你偏來招惹我,還當我是從前可任你欺負的長孫長卿嗎?”
長孫長卿施施然坐下,眼眸未抬,言語間毫不客氣。
“你……”
杜氏氣的面色通紅,險些將桌子給掀了。
“行了!都鬧什麼鬧?”
蕭氏不滿地開口,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對長孫長卿無感。單瞧長孫長卿受傷多日,身為祖母,她卻是連瞧都未曾去瞧過一眼,便可得知,她對這個孫女,是無甚好感的。
不知是不是長孫長卿的錯覺,她總覺得她這個父親,自早上與宇文將軍議事過後,瞧她的眼神兒,極為探究。
“用膳吧!”
就在長孫長卿還在深思之時,長孫空青開了口。他命下人開始備飯菜,不多時,一桌子飯菜便備妥帖了。
一桌子人,各懷心思,用膳之時也皆是安安靜靜。長孫玥好幾次欲開口,都被長孫空青嚴厲的目光給瞪的閉了嘴。
用完膳後,丫鬟婆子們將桌子收拾乾淨,又給大家上了茶水點心,這才全部退下。
一屋子人,喝茶的喝茶,吃點心的吃點心,均是沉默的很。只一旁的杜氏,略顯焦躁,一雙不安分的眼睛,掃了掃長孫空青,又望了望長孫老夫人。
“懷錦,你考慮的如何?”
長孫空青擱下茶杯,率先開口。
“我……”
長孫懷錦依舊有些猶豫,身為人弟,身為人子,他實在是難以抉擇。一方是對他有過命恩情的姐姐,一方又是對他有生身之恩的母親。
“我不同意!懷錦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憑什麼要讓我兒認別人做母親?我不同意!”
杜從蓉一臉憤恨地瞪了瞪長孫長卿,滿臉的不願。
長孫長卿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幾口茶水,對杜氏怨恨的目光半點兒都不在意。
“長卿……”
長孫空青見杜氏反應如此激烈,心下雖是不滿,但還是轉頭徵詢長孫長卿的意見。不知為何,他身為相府掌家人,如今這些家事,卻偏偏願意聽一聽他這個長女的建議。
“老爺!你是否非要偏聽這小妖女的話?若是這般,我便死給你們看!”
長孫長卿還未開口,便見杜氏急的直跳腳。甚至以死相逼的話兒,都說了出來,惹的一旁的蕭氏和長孫空青,皆是面露不滿。
“放肆!此等胡話豈能亂說?你若真要去死,我也不攔著你,這樣懷錦倒可以名正言順的過到若夷名下!”
長孫空青眉頭緊皺,對杜氏甚是不滿,說的話兒也重了起來。
“祖母,您看呢?”
長孫長卿將手中茶杯緩緩放下,一雙鳳眼,緊緊盯著蕭氏。她知道,杜氏之所以這麼鬧騰,多半是心裡還殘存著一絲念想。杜氏總覺著自個兒替長孫家生了個男丁,長孫老夫人心裡定還是偏向她的。
“老夫人啊!您可要替我做做主啊,您說說,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理兒?生母未死,卻要將兒子過到別人名下的做法啊!”
杜從蓉也不待蕭氏開口,便嚎叫著跑到她身邊,拽著她的衣袖,哭訴著。
蕭氏一臉嫌棄的命貼身的婆子,將杜氏拉開了些,而後一雙精明的三角眼,瞥了瞥長孫長卿,又瞧了瞧長孫懷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