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顧公子派人送來的信件,說是小公子的親筆書信。”
眉嫵將信件遞給長孫長卿,長孫長卿急急上前,一把將那信件拆了開來。望著長孫懷錦稚嫩的筆跡,長孫長卿紅了眼眶。
長孫懷錦的信件內容,大意是他已平安回到相府,讓長孫長卿莫要擔心他。又言他已徵的長孫空青的同意,意欲拜到宇文將軍門下。
長孫長卿緊緊攥著書信,心中欣慰的很。長孫懷錦雖說與她不是一母同胞,但到底都是留著長孫空青的血,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與她,竟是一條心的。這種血脈相連的姐弟情,讓她心中對親情,有了不一樣的期盼。
“眉嫵,你為何沒跟了他們一同離去?”
長孫長卿捏著信件,望著眼前的眉嫵,突然輕聲開口問。
眉嫵稍稍愣了下,便反應了過來。當初長孫長卿收留她的時候,就與她說過,待顧亦初回來,便任眉嫵同他離開。
“小姐莫不是嫌棄眉嫵了?怎的見天兒的想著讓眉嫵走呢!”
眉嫵一雙盈盈的眸子,隱隱透著委屈。
“盡是胡說!我哪裡是嫌棄你了?你在我身邊兒,幫了我不知多少,我只是……只是擔心顧亦初那邊……”
長孫長卿欲言又止,她其實也捨不得眉嫵離開的。
“如今小姐身邊也沒個得力的人,我留下也好有個照應,這原也是顧公子的意思。”
眉嫵開口說道,最後還不忘拖出顧亦初來安長孫長卿的心。
“如此甚好!如今這東溟,我也就只有你這麼個體己人兒了。”
長孫長卿苦笑。
今兒便是七月初一了,離楚修遠大婚也不過四五日的光景。雖說隔著道院牆,但終究是擋不住牆那頭,太子府的喧囂熱鬧之氣。
自長孫長卿住進這念卿塢之後,先前幾日,是阮南煙帶人來鬧,隨後沒隔幾日,阮南煙又哄得阮青莞來這小院兒折騰過兩回,再然後,便是再無人登門找過茬了。後來眉嫵打聽到,說是阮南煙被她爹給禁足了。長孫長卿知曉,這定是楚修遠的“功勞”。
楚修遠即將大婚,只不過,對待長孫長卿這一事上,他既不放任她離開,也不再許諾旁的。只偶爾過來瞧幾眼,坐下喝幾口茶水,與長孫長卿說幾句有的沒的,也不管她是否在聽。
太子府。
大紅的綢緞恨不能將整座府邸給包裹住。一陣風吹過,院牆上頭隱隱約約浮起紅綢緞的邊兒。
“小姐,你怎的又坐到這院兒裡頭了?這夜裡頭涼的很。”
眉嫵嘴上嗔怪道,手臂上卻掛著件氅衣。走到長孫長卿身邊,輕柔地將氅衣抖開,往長孫長卿肩頭披去。
長孫長卿伸手按住眉嫵的手,讓她陪自己坐下。
“小姐有心事?”
眉嫵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看人的臉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你瞧出來了?”
長孫長卿失笑道。
眉嫵也不吱聲,只靜靜地瞧著她,眉嫵知道她定是有話兒要說。
“顧亦初將你留下,定是擔心我會想不開吧?”
“是,也不是。”
眉嫵秀眉微皺,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此話何意?”
長孫長卿疑惑道。
“到時小姐便知。”
眉嫵模稜兩可的回答,長孫長卿倒是習以為常了。顧亦初自個兒本就是一身謎,他既將眉嫵留下,那便有他不便言明的理由吧!
“也不知我何德何能,招來你們這些人,我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我以為,楚修遠既是我母親替我擇的夫婿,以母親的眼光,定不會是差的,他也定是能託付終身的。如今……看著他即將迎娶別人,我竟不知是該怨母親沒眼光,還是該怨自個兒痴心錯付了!原以為我能灑脫些,而今看來,倒也落了俗。”
長孫長卿恍恍惚惚地丟下幾句話,轉而起身,步履不穩的朝屋中走去。即使隔了很遠,眉嫵還能隱隱聽到她的嘆息聲。
情深緣淺,朝歡暮散。一番情意,終究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