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秦中算是魏王在塞上的一塊飛地,那兒是抵擋匈奴胡漢南下的長城,也是未來第五倫戰略包抄“西漢”,圖謀河西及隴右的橋頭堡,這大餅值得給。
“待關中安定,我定會遣騎從去助新秦中。”
像張純這等帶著地盤投靠的人,第五倫不吝嗇,直接一個侯砸過去,諸如上郡實際的控制者,他三大爺馬員,亦得封“定陽侯”,人家是帶著一整個郡入股的,作為第五倫北方門戶,故而食戶是張純三倍。
安撫好張純後,另一人也從東方回來了,正是先前奉第五倫之命,去河內對北漢諸王和河南綠林渠帥搞“防禦性離間”,初有小成的馮衍。
馮衍的爵位倒是早就準備好的,第五倫笑著挽他過來。
“先生與我相識甚早,去歲投奔於鄴城,為主薄,替我聯結鮑永、劉林互保於河北。又隨我入關,書討莽檄文,勸降北軍,奔赴隴右,說得隗氏立劉嬰為帝。魏鼎肇造後,遷為典客,今析新豐之東、鴻門之上為壽安縣,封先生為壽安侯,食戶兩千。”
第五倫道:“先生對這地名,不陌生罷?”
怎麼可能陌生?馮衍下拜,竟感動不已,他預想過自己會封侯,但沒料到第五倫會這麼細心!
“先將軍諱(馮)奉世,卒後葬於壽安鄉中,當地地勢高敞,四通廣大,南望驪山,北屬涇渭,東瞰河華,龍門之陽,三晉之路,通視千里,覽見京都,乃是上佳之地,遂定塋焉。”
馮衍辭興大發,說道:“忠臣過故墟而唏噓,孝子入舊室而哀嘆。遭亂世之禍,墳墓蕪穢,春秋蒸嘗,昭穆無列,每念祖考,心頗哀之。”
“而今大王封壽安予臣,是讓臣能守先祖之墓也!”
馮衍頗為滿足,這也是第五倫封爵的一個策略,功臣們最高興的不止是高爵富封,還有兩樣:一個是封給他們家鄉,另一個,就是賜予祖先墳冢所在。
“只是渭南尚不在我軍手中,等待收復之後,敬通可歸去修孝道,營宗廟,廣祭祀。”第五倫這是將一件空手套白狼的事,弄得馮衍心甘情願。
他還勉勵馮衍:“陳平為高皇帝出六奇計,遂定天下,我還望先生能至少為我出五計。”
“對了,東方形勢如何?”
馮衍最近佈置的是前期工作,按照第五倫的思路,對散裝的北漢、綠漢諸侯分別攻略打探,頗有所得。
他稟報道:“北漢的趙王劉林、廣陽王劉接,忙著召集諸劉合兵,應付流寇銅馬軍。那銅馬是越來越強勢了,河北諸賊都隨之而動,聚眾十餘萬,聲勢不亞於赤眉,青州的平原郡,冀州的河間郡,幽州的渤海,皆為其寇亂。”
北漢的建立,也有河北諸劉必須聯手對付流寇的壓力在,他們暫且顧不上覬覦魏郡。
馮衍還打聽到一件事:“真定王劉楊與趙王不是一條心,向西接管太原郡後,忙著向雁門、代郡擴張,我看這一位,野心也不小。”
而綠林方面就更加微妙了。
“綠漢的襄邑王成丹貪財,淮陽王張卬好殺,比陽王王匡草莽無識,滿足於控制一郡,皆不足道也。”
“唯獨鎮守弘農和新函谷關的舞陽王王常,頗有見識,對我派人送去的金帛拒之不收,分於屬下。近來正調兵遣將,以萬餘人向西進發,已抵達湖縣,控制矛津,與我河西、河東兩地對峙。”
這也是馮衍匆匆趕回告急的事,第五倫皺起眉來:“好個王常,這是招攬我不成,遂鐵了心要幫劉伯升與我為敵了。”
第五倫倒也沒後悔當初沒殺了王常,留著這綠林異類讓更始猜疑,或許更有用。
馮衍亦道:“就怕河東初定,人心不穩。”
第五倫倒是不愁:“河東才遭了‘王師’禍害,對我軍解救感激涕零,豈會再容名聲也不好的綠林賊寇入境。”
“王常最多是替劉伯升牽制我軍,就算他敢進攻,河西、河東已留兵上萬,由竇融等人駐守,無需憂慮。”
他擔心的是哪呢?是西邊,己方的防禦,在與隴右勢力交接的右扶風十分空虛,劉伯升若真要打渭北,從那兒渡渭是最簡單的。
劉伯升的前鋒,也確實在向西進發,這或許是聲東擊西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