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回來？這句話令顧城則心中被熨得一燙，好似家中有了一個等著自己晚歸的妻子。他抬手撫了撫她肩頭的長髮，低聲開口。
“不會太久。”
“這樣啊……”少女眉尖微蹙，這麼好玩的事情不能親自參與的話，真的是太叫人遺憾吶……
“注意安全。”
雖然是這樣，她還是對他淺笑了一下，你不在也好啊，剛好我可以抽時間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我怕我的小可愛已經等不及了呢……
“好。”男人墨眸含笑，捏了捏她的耳垂，轉身離開。
一旁靜靜觀看著兩人之間互動的人面上神情不變，眼底卻是摻雜了些許蕭條。她對那人的笑容深上一分，他眼中就越是荒蕪一分。
像是察覺到了這道注視的目光，周然轉過頭來，瞧向那個穿著淡色暗紋中山裝的男人。目光觸及他肩上袖口繡著的暗紋白玉蘭以及聞到那股淡淡的茶香時，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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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殺的人多了，到老了就會噩夢連連，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此刻的孟晁安雖是躺在床上，然而大腦中卻是滑過一幕幕鮮血淋漓的畫面。
那些人中，有和他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有他曾經喜歡過一陣的女人，有為他授業解惑的恩師，也有同他血脈相連的親人，還有他為了坐到如今這個位置上，所殺的一些左右大局的人。
他們全都躺在血泊之中，瞪大了一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看著他。他越是想要回避，那些臉就越是清晰。他拼命的逃，拼命的逃，卻怎麼也無法擺脫他們。
坐在床邊的關素素漠然的看著在床上閉著眼睛不停掙扎的人，絲毫沒有想要將他喚醒的意思。就那樣坐著，欣賞著他面部因恐懼而扭曲痛苦的表情。
“你們都該死，怨不了我！怨不了我！！！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陷入夢魘的孟晁安雙臂在空中胡亂的劃拉著，乾澀嘶啞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顯得十分刺耳難聽。
“原來……你也會怕啊……”
關素素諷刺的笑著嘆息了一聲，好似看著一塊糞坑裡的石頭，嫌惡厭棄的看著他在虛空中抓扯的動作。
看著看著，她覺得腦中隱隱作痛，恍如有什麼東西想要從她的頭顱裡躥出來一般，疼得她臉色一白，呼吸逐漸加重。
“是誰囚禁了你？我可愛的女孩兒…………”
“那就殺了他吧……那個窄小陰暗的地方，怎麼能困住你嚮往自由的靈魂呢？去吧……殺了他…………”
“殺了他，你將重獲新生，你將掙脫一切束縛你靈魂的枷鎖，得到上帝的眷顧……”
“禁錮在籠中的金絲雀，是不是早就忘記了天空的顏色了？”
“想不想重獲自由？”
“去吧，我可憐的孩子，殺了他，只要你殺了他，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舉起你手中的屠刀，結束他的生命，結束你的噩夢，主會眷顧你的，我可愛的女孩兒……”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對……我要殺了他……”關素素失神的盯著床上的人，像是墜入了魔障一般，重複的喃喃著，將手伸進了枕頭下面，摸出了一把手槍。
“對，沒錯，我的乖女孩，就是這樣，拿起它，結束這一切……快！開槍吧……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