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原住處回到雲山路後,周然把裝著骨灰的瓷罐安放在客廳裡牆櫃最高的那一格,然後從放在沙發邊的行李箱裡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了浴室。
花灑裡的水衝乾淨身上的泡沫後,她扯過毛巾擦著頭髮,靜謐的房間裡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她雙手一頓,側耳聽了一會兒。
果真有動靜,周然從架子上拿過衣服套上,扭開了浴室的門,赤著腳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客廳裡的窗簾是拉開的,白光從落地窗外照射進來,所有的東西都一覽無餘。
她細眉微蹙,腳步的方向一轉,朝臥室走去,有人啊,來的剛剛好呀,讓我來看看,你是誰?淡色的雙唇慢慢勾起輕輕的笑意。
手指覆上門把手,動作極輕的轉動。這應該是整個房間裡的主臥室,厚重的窗簾將光線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一片漆黑,令人看不清房間裡的景象。
周然伸手在邊上摸索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燈的開關,想了想,她漸漸向著床邊靠近,手指繞到身後,在口袋裡探尋。
這間臥室的佈局十分奇怪,它的開關並不是裝置在門旁,而是在床頭櫃上方,當週然用手去找開關的時候,最先觸碰到的是床頭櫃上的檯燈。
“啪嗒。”她找到檯燈的開關,順手開啟。隨之而來的是堅硬冰冷的東西抵在了她的額頭上,細微的呼吸聲傳入耳中,熟悉的氣息一下子撲面而來,她聞得出來那是鮮血的味道。
臥室裡燈光驟亮,髮絲凌亂的男人斜倚在床頭處,右手的槍指著她的眉心,左手還搭在燈的開關上。他半垂著深沉如墨的眸子看著她,削薄的雙唇淡漠至極。
少女半蹲在地上,開啟臺燈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顧城則看著她清潤的眸子,瞳孔一縮,放下了手裡的槍,看似鎮定自若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他右肩處的黑色襯衣顏色較深,猩紅的血順著衣袖裡的手臂蜿蜒而下,從他修長的指間滴落下來,俊美的臉上有些蒼白,額前的髮絲被也汗水浸得溼潤,周然緩緩的將手中的刀片放回原地。
“顧先生,你受傷了?”她站起身來,平靜的打量著他肩上的傷口,槍傷?被長睫覆蓋的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嘖,這個時候殺了他,應該比較容易吧……
“你怎麼在這裡?”雖然他知道她已經回了a市,卻並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顧城則眉頭緊皺,心中竟衍生出有些後怕的情緒。若非在槍抵在她頭上的的那一剎那,她身上的味道讓他遲疑了一下,他不敢確定她現在是否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他的面前。
顧城則吶,這個男人看起來比傳言裡更加神秘,就算他現在受了傷,以他的的實力來說,她也不能輕易的解決他。更何況,經常跟在他身邊的嚴肅可能就在某個地方,或者正在趕來這裡的路上,還真是遺憾啊……權衡再三,周然放棄了心裡的想法,頗為可惜的在心底嘆了口氣,要不是後續的事情那麼麻煩不好操作的話,她還真的很想將他永遠留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