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以往,後裔只要一聲召喚,那射出的軒轅箭便會應聲而回,可這一次,後裔喊了半天,也不見半點兒蹤跡……
“大哥,別喊了,軒轅箭在這兒哪!”吳剛的聲音不大,卻明顯帶著哭腔。
後裔循聲望去,只見伴隨了自己五百年的心愛至寶,此時已擰成了麻花狀,黯淡無光地躺在塵埃裡……
“痛殺我也……”後裔搶步上前,撿起面目全非的軒轅箭,一時目瞪口呆。
“哇哇哇……”已恢復了體力的九頭龍蛭,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湊到後裔身旁,用它中間碩大的獅頭不住在後裔身上蹭來蹭去,像是在安慰和自己相依為命的主人……
看著後裔黯然神傷的樣子,大夥兒也不禁連聲嘆息,一時不知如何勸慰後裔才好。
“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各位行路人,不要垂頭喪氣,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忽地從不遠處傳來!
“奶奶,你是不是又要多管閒事了!”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反駁道……
“是什麼人在議論我等?”悟空心中驚異,循聲觀瞧,只見在破頭嶺腳下崎嶇的小道上,走過來兩個衣著破舊的山民。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耄耋老婦,身穿一件墨綠色拖地長袍,面色發青,皺紋堆累,兩眼炯炯有神;彎腰駝背,脖子前伸,手裡拄著一根光溜溜的木棍;步履穩健,神態安詳,看樣子身體還不錯。
在她身後緊跟著一位毛頭小夥,肩上挑著一副顫顫悠悠的扁擔,一對籮筐分列兩頭,筐裡邊放著些罈子、碗之類的東西。
看年紀,小夥子頂多十六七歲,身著一件肥肥大大的灰布袍,走起路來看不見他的腳,只瞧著拖地的袍襟踢拉禿嚕亂抖,模樣十分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她們可能是走了不短的時間,在小夥子紅紅的臉膛上,汗津津地閃著亮光,幾縷頑皮的捲髮已經疲憊地貼在了他高高的額頭上,儘管他順著鼻尖往上面吹了數次,那幾縷捲髮依然懶懶散散、我行我素,絲毫沒有振作起來的意思。
“奶奶,你不是又要發善心嗎?別往前走了,咱們就在這兒歇會兒吧!”小夥子抱怨道。
“好好好,歇會兒,歇會兒!哎呀,都過了八月十五了,天兒還這麼熱?”老婦人滿眼疼愛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孫子,然後駐足路旁,微微直了直腰,笑盈盈地看著三丈開外的悟空等人。
這時,大夥兒也都注意到了這祖孫兩個。雙方相互打量了片刻後,老婦人忍不住“噗呲”樂了,“各位遠來的朋友,你們好呀!你們不要覺得灰頭土臉是什麼丟人現眼的事兒,告訴你們,老身活了八十多歲,還從未見過修道之人能在刑天老爺的障眼大法裡逃生的,所以老身反而要恭喜各位了!”
“果然是中了刑天的障眼法……可眼前這祖孫倆是如何來去自由的,難道她們懂得如何破解……或者她們本身就是刑天的手下……”悟空的心頭疑雲頓起。
“老人家,既然破頭嶺前布有機關,那你們是如何自由出入的?”悟空鄒著眉頭,盯著老婦人,單刀直入地問道。
“壯士問得好!老身一不修道,二不煉心,就是嶺南惡虎村中的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婦而已!”老婦人微微一笑,“在我們惡虎村中,自古以來流傳著一首民謠。大孫子,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唸叨唸叨。”
“奶奶,又讓我背誦呀!”小夥子極不情願地看了一眼老婦人,撅著嘴誦道:“刑天老爺道法高,破頭嶺上施妙招,障眼大法驚天地,十萬天兵落荒逃!若想來去無掛礙,老爺廟裡把香燒,求得太牢嘗一口,安然自在樂逍遙!”
“老人家,這位小友誦的這首民謠,在下似懂非懂,您能否詳加解釋一下?”心情逐漸平復下來的後裔聽著蹊蹺,也上前來拱手道。
“這首民謠說的其實很簡單,要想在障眼大法裡不再迷失,就必須到飛來峰上刑天老爺廟裡燒香磕頭,求取一口牛羊豕三牲齊備的太牢。吃完以後,就和刑天老爺心意相連,也就不會再受到障眼大法的干擾了!”老婦人侃侃而談,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那老人家,我等兄弟有要事,想到光陰洞拜會刑天大士,您能不能先幫我們到刑天老爺廟裡討些太牢來,在下可以多給您些銀兩!”後裔頓時又看到了些許希望。
“什麼?想拿銀子收買老身?”老婦人忽地勃然變色,“告訴你們,趕緊的,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再也別動這樣的歪心邪念!刑天老爺一生光明磊落,最恨見利忘義之人。我如果拿了你的銀子上了飛來峰,不光你們必死無疑,就連老身也會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