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坪上那一幫人熱熱鬧鬧聊著張濤過去發家致富的趣事時,他本人也床上輾轉反側,想著發財的事呢。本來呢,我們濤哥的思想境界是很高的,他想的是他的前途未來,他的愛情,和怎樣改變家鄉落後面貌這些高尚的事情。
可想來想去,這些事又都繞到錢上了。不是嗎?什麼前途未來,那還不是想謀份好工作,多些工資嗎?愛情之花再美麗,那不也得錢去澆灌嗎?家鄉貧窮落後的根本原因那還不是缺錢嗎?錢啊!你這萬惡的東西,人人嘴裡鄙視你,個個心裡卻惦記你。
辦農莊這事圖的主要是長遠效益,風險是不大,但回報卻比較慢的。馬田財大氣粗,投資一百萬當作實現自己年輕時的夢想,可他卻不行,資金得不到儘快回籠的話,光是銀行利息都要把他壓垮。
這樣一想,他覺得自己不能老盯著這農莊,眼界應該更開闊些,步伐應該放大些,多開闢賺錢門路。
於是他的視覺很自然地從農村跳到了城市,也許該是進城淘金的時候了。從城市賺錢,再反哺家鄉,也許這才是建好自己的夢想山莊最穩妥的路子。想著想著,張濤就墜入自己發財的夢裡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張濤還在床上,就聽到屋外母親似乎在與人爭執什麼,他一骨碌爬了起來。
“我家可沒閒錢裝這東西,誰要裝讓誰裝去!”
張濤出來時,他母親衝他瞪了一眼,似乎這話是對他說的。她旁邊站著兩個滿臉不悅,穿著電信工作服的工人。
“怎麼回事呢?”張濤快步走過去,“你們給誰家裝電話呢?”
“給張校長家啊!”一個臉上有一大塊雀斑的工人有些生氣地又補了一句,“你這是張校長家嗎?”
“是呀!”張濤點了點頭。
“那就沒錯,我們就是來給你家裝電話的。”
“可我家沒說裝電話啊!”張濤迷惑不解地說道。
“這我可不知道,這是上面安排的。”雀斑工人說道。
“真是的,上面為你這個電話催死了,我們五點鐘,全班人就都過來加班。”另一個工人發牢騷道,“現在人家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你們確定是給張校長家裝電話嗎?”張濤再次認真地問。
“對!”雀斑工人肯定的回答說:“這次下衝裝兩部電話,一部是村委會,一部是學校。學校這部指明裝張校長家裡,而且這事市局還催得很急,要求今上午就要開通。”
聽完這話,張濤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肯定是王雅清以權謀私安排的。他心裡不禁感到絲絲甜蜜與暖意,看來這死妮子對自己還真有那麼上心。不過,跟著他又有了擔憂,這電話給免費裝了,可這打電話的錢也不少啊!自己家能承受得了嗎?
雀斑工人似乎覺察到張濤的擔憂,他接著又說:“你們這電話要是不裝那就真是大傻冒了。這是按電信內部員工辦理的,安裝費、座機費全免,你往外打電話才產生費用,而且話費還享受優惠,只是市場價的一半。”
“師傅,先進屋坐坐,喝杯水吧!”弄明白是這樣的好事後,張濤母親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不慌!我們把線布到你家裡再說。”
張濤說了些客氣話,也幫著他們忙活著。他心裡卻在腹誹著,你們兩個才是真正的大傻冒,你們一過來就把事情說清楚,誰還會和你們爭執呢?
猛子他們還在睡覺,張濤父親帶兩個女兒去秧田插秧去了。秧田才幾分田,事情不多,不需要張濤搭手。
按父母親的安排,張濤今天隨猛子他們進城,一則是打聽復讀的事,二則是看看受傷的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