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出來,孫淡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中的激※
老實說,離開這群可愛的孩子,他心中還真有些難過。
正如他剛才對一眾學生所說過的那樣,內心之中,孫淡只當那三十多個小太監都是殘疾人。做為一個特殊班的老師,教書育人,乃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不管將來這些孩子長大了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可就目前而言,他們是如此的可愛。
不可否認,孫淡在內書堂這段時間所教授的都是實用主義的學問,很多學科在古人看來都是離經叛道不能容忍的。
可基礎自然、人文科學總得要讓他們知道,也許這些學問他們一輩子都用不上,可知識幕是好的。
啟蒙的種子已經種下去了,只需要等下去,總能芽,長葉、開花、結果。也許是十年二十年,也許是一百年,可總得要有個開始。
這些知識也只能在沒有科舉任務的太監們之中才能傳播下去。希望他們能夠給這暮氣沉沉的封建社會帶來一絲清新的空氣吧。
風透進來了,門總有一天會被越來越猛烈的文明之風吹開。
想到這裡,孫淡又欣慰起來了。
估計皇帝也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他孫淡在內書堂教一些在古人看來很是希奇古怪的學問,加上前一段時候孫淡又將皇帝得罪得狠了。於是,皇帝將免去了孫淡內書堂學長一職,也算是給孫淡一個教。
對此,孫淡早有預料。
自那天在御花園之後,孫淡就想了很多,也算是整理了一下自己對皇帝的認識。
在真實的歷史上,嘉靖皇帝的性格有點類似清朝的雍正,刻薄寡恩,心機深沉。
愛一個小愛,自然是愛都極處。可一但恨上一個人,卻橫豎看他不順眼。
這樣的老闆可不是一個好侍侯的主。
當然,孫淡並不認為自己榮寵不在。實際上,嘉靖總的來說還是一個非常念舊的人,他能做大明公司的董事長,同孫淡這個得力智囊有莫大關係。加上又要借重孫淡在地方上試行稅改,可以肯定,一旦孫淡考中進士,立即就可大用。
可問題是,將個人的命運押在皇帝個人的喜惡上未免有些冒險,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君權需要制衡,國家的政治生活才能健康。
或許,大禮議這件事是一個絕佳的切入點。如果楊廷和那群大臣取得最終的勝利,嘉靖朝後期的萎靡不振或許不會出現吧。
實際上,自從大禮議之後,朝中清流被一掃而空,嘉靖的皇權得到空前鞏固。如此,在嘉靖末年,皇帝才幹出不少荒唐事,連出昏招,以至國家財政惡化到崩潰的邊沿,這才有“嘉靖嘉靖,家家皆盡”的說法。
一想到這裡。孫淡不禁為自己的想法而震驚,在以往他可是一直想著靠這個政治事件渾水摸魚撈好處的,如今怎麼想著國家民族這些東西了?
“哎,你們自己去議吧,我孫淡何必去橫插這一扛子,孫淡啊孫小淡,你就是一個打醬油的,別人的死活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孫淡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將這一點心思拋到九宵,雲外。
按照往常的慣例,孫淡在內書堂教完書後,都會在那裡吃午飯,然後去內閣坐坐,同三個閣臣隨意聊聊,然後讀讀搪報,看看國家的財政收支數字,以便在未來即將推廣的稅改做準備,這可是皇帝給他的特權。
三大閣再中,楊廷和同孫淡本是舊識,加上孫淡又是楊慎的朋友。楊閣老對孫淡也頗為欣賞,同孫淡這個後輩道也談得來。不過,閣老事務繁忙,又自重身份,平日見同孫淡交流的時候也不多。
至於蔣冕,一天十二個時辰當中,倒有八個時辰混昏沉沉。如今天氣還有些冷,老相爺的冬天還沒有貓外。整日間都坐在火爐子前打瞌睡,孫淡去了,也就點點頭,然後繼續迷瞪。而毛紀因為同孫淡當初為奪嫡之爭鬧得不愉快,二人都下意識地相互躲避。
所以,算起來,孫淡去內閣小到同一眾書辦相處甚歡。
可明天就是二月九號,正是大考之期。孫淡也沒心思在西苑逗留,教完課之後就匆匆地出了宮,準備回家去。
雖說對未來九天的考試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尤其八股文章,孫淡自認可自己怎麼說也是嘉靖朝的前幾名。可會試並不單考八股文章。
這九天的考試一共有三場,三天一場。
第一場的考題是五篇史論,也就是說,考官從歷史書中抽一個典故出來讓考生作文,考的是考生對歷史的掌握程度“目!《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眾個潁甘孔以及三個朝代,唐朝的武則天時期,戰國時的秦和三國時的魏,以及各朝的國策。
第二場是公文藝學策五道,也就是寫五篇策論。比如,“周禮言農政最詳諸子有農家之學近時各國研究農務多以人事轉移氣候其要曰土地曰資本曰勞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實資智識方今修明學制列為專科,翼存要術之遺試陳教農之策。”;再比如,考官會讓你寫一道奏摺或者謝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