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警 示
當天晚上,王文思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耳聾不怕響雷轟的態度來到了村委會會議室, 進門一看支部成員都到了,強笑著向大家點了點頭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就像坐在著火的椅子上,燒著屁股燎著心,惴惴不安。
李民強神情嚴肅地說:“今天晚上我們支部召開民主生活會,這是一次非常會議,會的主要內容是,咱們村最近發生了不該發生的兩件事情,事情可能大家還不太清楚,我也是才知道。
第一件事兒是,王學文偽造了一封信,也就是水庫工地上要村裡送麵粉的信,信的具體內容在黨員大會上田書記已經讓大家傳看了,這封信使咱們村發生了一些混亂;
第二件事兒是,王學文冒充代表咱們村的全體黨員向田書記打電話,告董大田同志的狀,對大田同志進行傷害。經有關人員找當事人談話取證,王學文也承認了自己的所為。同時,王學文說寫信和給田書記打電話,兩件事兒都是王文思同志指使他做的。”
李民強介紹到這兒,會場上開始了交頭接耳低聲議論。民強接著說:“大家靜一下,咱們這次生活會就是希望王文思同志承認事實,講明這麼做的動機,提高對問題嚴重性的認識。當然,大家對王文思同志進行一些幫助也是必要的。下面是不是王文思同志先說一說?”
王文思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
李民強說:“你坐下說吧。”
王文思沒有坐下,心裡在想:如果把真情講出來,不是裝病抓藥自找苦吃嗎?這等於往自己頭上套絞索。於是低著頭說:“我錯了,沒有教育好孩子,使他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至於說是我指使他做的這不準確,我沒有指使他。”
蕭玉林說:“我認為你認識上有問題,你說沒有指使他,那他為啥那樣做?為老不正帶壞兒孫,上樑不正下樑歪!”
“可能我在家裡說了一些對民強不滿意的話,他聽後起了動議。”
董大田說:“你甭不認賬,不是你指使學文他不會有這個膽兒!你偽造假信來騙我給水庫工地送麵粉,引起街鬥,還傳播謠言說民強假傳聖旨給家裡要麵粉受到處分,關了禁閉,給民強造成多大的傷害。”
蕭玉林說:“民強回村後,村裡發生的一些怪事,哪一件都和你脫不了關係。”
李建新說:“你把民強在城裡的物件攪黃嘍是啥目的?”
王文思狡辯說:“現在是婚姻自由。建新,這事兒你可不能跟我瞎聯絡。”
李建新急了:“啥!瞎聯絡?你跟蕭自貴媳婦說的那些話,別以為別人不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看你就是鑽進大樹裡的蛀蟲,暗裡壞!”
王文思懵了,心想:難怪李百旺見我總是歪著腦袋愛答不理的,原來這個該死的婆娘把我說的話說出去了。
董大田說:“你偽造假信這是欺騙群眾陷害民強的行為!”
王文思低聲說:“信是孩子搞的,我不清楚。”
李民強說:“可學文說是你讓他搞的,這裡有他的供詞,你可以看看。”
王文思無話可說了。
蕭玉林說:“我知道你對民強來村裡工作不滿意,你到處散佈民強的壞話,干擾民強的工作到底圖個啥,有話說在當面上,何必背後捅刀子,搞那些不光明正大的事兒。”
李建新問:“你為啥誣告大田?”
“我沒有誣告大田。”
李民強說:“你不要不承認。學文給田書記打電話是照著稿子唸的,我已經看過學文交出來的電話稿,筆跡可是你的。”
又給了王文思當頭一棒。他如坐針氈,好像從最高巔峰摔下來一樣,傷疤突然裂開,火灼般的劇烈疼痛,每一個人的發言都如同帶刺的藤蔓和枝條抽打著負傷的嫩肉,他想站起來反駁。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證據在人家手裡攥著,還有啥話可說哩。他低著頭,腦子在“嗡嗡”作響,心在“怦怦”地跳,汗在脊背上流。
蕭玉林一針見血地說:“你之所以這樣做,目的就是為了當沙崗村的一把手,一見書記的位子沒有了,又盯上了村委會主任的位子,所以告黑狀把大田趕下去你好上來。”
李建新指著王文思說:“我早就看出你辦事兒不地道,腦子沒用在正道上,淨搞些歪門邪道。”
王文思聲調顫抖地說:“大夥兒說的都對,我錯了,我改,我一定改,請你們監督我。”
蕭玉林說:“你是老同志,我們尊重你,可你也得做出個好樣子來,做事先做人,做事先立德。你總搞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別人怎麼尊敬你啊!做人起碼要講點兒道德吧,你都忘了自己是名共產黨員。”
“玉林批評的對,我今後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
李民強和董大田低語了幾句,然後說:“我認為,文思同志對自己的錯誤還有待進一步認識。大家對他進行了批評幫助,不過有些話還沒有點透。文思同志除了偽造假信和誣告的事外,在民工去水庫工地前,以做工作的名義,跟李小寶、王文智、穆有林說的那些話,產生了很不好的後果,也應該做深刻的檢討。回去後希望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做一個全面的、深刻的書面檢討交到黨支部。”
王文思連連點頭:“是,是,我一定好好反省自己。”
李民強說:“問題大家也都清楚了,生活會暫時開到這兒,文思同志先回去,其他同志留下。”
王文思走後,李民強說:“下面咱們接著開會,討論一下對王文思同志問題的處理。”
李建新首先發言:“討論啥,他根本不佩一個共產黨員,我建議上報鎮黨委開除他的黨籍,黨內不能留著這樣的人!”
蕭玉林說:“王文思不光是寫假信和誣告的問題,自從民強回村後,他有意製造了許多矛盾,比如他挑動王文智在大街上謾罵民強,挑撥民強和村民的關係;散佈謠言說民強在部隊犯了錯誤被開回來的,製造民強的壞影響;尤其是在向村民借麥子的事兒上,鬧得滿城風雨。我認為他不好再留在支部了。”
董大田說:“他在以前的表現還是可以的,他腦子好使,幫著我和老書記做了一些工作。但在慶林得病不能繼續工作,尤其是民強來了以後,他一反常態,活動頻繁,我認為其目的就是要當書記,書記沒當上就又盯上了我這個村委會主任。”
“你認為咋處理合適?”民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