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解 怨
孟秀柱慌慌張張地來到王文思的家:“叔,你得想辦法救救學勇啊!”
王文思低著頭不吭聲,張桂蘭也急得在屋裡直轉圈,嘴裡嘟囔著:“這可咋辦哩,真急死人了。”
王文思發話了:“急有啥用?”
孟秀柱含著眼淚說:“我得看看他去。”
王文思把眼一瞪,說:“你看啥!能讓你見嗎?你想看就能看哪,回去吧,回家待著聽信兒。”
“我不放心呀!他在那裡該多遭罪啊!”
“遭點兒罪咋的!你認為那是福利院哪?要是福利院就都搶著去了,還能輪到他。”
孟秀柱撲通跪在王文思面前,哀求說:“叔,你是村裡的幹部,認識人多,求你找找關係把你侄子救出來啊!”
“你這是幹啥!快起來,讓我好好想想。”王文思說。
張桂蘭勸說著把孟秀柱扶起來拉到裡屋去了。
王文思作難了,說王學勇做的不對吧,他是替自己解了心頭之恨,像李民強這樣處處和自己作對的人應該給他點眼色看,讓他知道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他又埋怨王學勇,撤了你的電工你有氣,這我理解,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犯事,就是沒有證據也會懷疑到你,咋就不動動腦子哩!你是有勇無智啊!這是會偷吃不會抹嘴,鬧不好學勇還會判刑,輕著也得拘役罰款。這不是跑進屠宰場裡的肥豬找死嗎!”
張桂蘭從裡屋出來,說:“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再想別的也沒用,得設法補救,他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子啊!”
王文思為難地說:“咋救?舍著我這張老臉去派出所說好話?甭在這瞎嘮叨,我煩著哩。”
張桂蘭沒趣地又回到了裡屋。
王文思又想,解鈴還須繫鈴人,求李百旺開恩,讓他不要過多追究,這可能嗎?人家能給我面子嗎?本來對我們王家就一肚子不滿,還不是熱臉舔人家的冷屁股!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難那!
王學勇雖然被抓走了,但李百旺的氣並沒有消,臉上青筋鼓的像趴著幾條老蠶。他坐在櫈子上,低著頭,抽著煙,心思著:多好的兩頭豬,養這麼大多不容易啊!馬上就要出欄賣錢了,可被這個狗雜種給害死了,輪到誰頭上不心疼呀!我跟你姓王的有多大冤仇下手這麼狠?我不能輕饒了你,絕對不能!
王文思說情來了,他見李百旺一個人氣呼呼地坐著抽悶煙,他的到來,李百旺連頭都沒抬。
王文思一聲不吭地在一旁坐了下來,滿面愁容地拿出煙來點著抽著,誰也不說話,就這麼悶著。但都明白對方此時的心思。就這麼沉默著,屋裡氣氛是那樣的冷清。最後還是王文思先開口了。
王文思像個罪人,低著頭說:“你看學勇辦的這叫啥事兒,唉……”
李百旺猛地站起來嚷道:“我沒工夫在這兒聽你放臭屁,你們王家沒個好東西!”說完拔腿躲出去了。
王文思呆若木雞,張著嘴無話可說。見李百旺走了,他也不能在這兒呆了,揹著手,低著頭離開了,雖然憋著一肚子氣,但也不能發作,別說捱罵了,就是打幾個耳刮子也得忍著,這畢竟是罪有應得的事兒啊!
李百旺一家子正在沉悶地吃著晚飯,孟秀柱哭哭啼啼地來了,一進門就跪在了李百旺面前,淚流滿面地哀求說:“百旺叔,你就饒了學勇吧,我求你了,我讓學勇回來給你當牛做馬都行啊!”
李百旺愣了半天,啥話也沒說,氣呼呼地躲走了。
孟秀柱拉著宋秀琴的衣服跪著說:“嬸子,你們就饒了他吧!你要我們陪多少錢就陪多少錢,只求你們不要讓他蹲監獄。”她又把臉轉向李民強,“民強兄弟,你就替說說情吧,我忘不了你們的大恩大德!”
宋秀琴和李民強也是心如刀絞,眼含著淚水。李民強扶起孟秀柱說:“你放心吧,一會兒我就到派出所去。”
“謝謝你了大兄弟,謝謝。”說著又要給民強下跪。民強拉住了。
李民強騎腳踏車來到派出所,一見到陳所長就問:“王學勇在哪兒?”
“在拘留室。”
“事情都問清楚了?”
“他都交代了,案情很簡單。”於是陳所長詳細地向李民強介紹了王學勇的作案動機和經過:
作案動機就是為了報復。村裡撤了他的電工並讓他補交電費後,對李民強懷恨在心,本想夜裡向李民強下黑手,但總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於是在天亮前爬牆頭過去往豬食槽裡下了毒。為了轉移別人的視線,偷了李建新的解放鞋穿在腳上作案。
李民強問:“你們準備咋處理?”
“他已構成故意投毒罪,同時還具備逃避加害別人罪,準備送縣公安局。”
“能判刑嗎?”
“可能要拘役或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