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寧塵遵循七指神鵲的囑咐,服藥治療,同時也問了一些題外話。
不過這道貌岸然的老頭子昨天擺了自己一道,寧塵是橫豎看對方都很不順眼。
左右猶豫,一咬牙,最終還是無奈諮詢,“前輩,後生有一事相問,希望前輩能解答。”
“不答。”七指神鵲擺手。
瞧瞧,這老頭,多幹脆利落。
寧塵,“……”
寧塵氣得齜牙咧嘴,眼不見心不煩,準備回屋睡覺。
七指神鵲睜開半隻眼,瞄了寧塵一眼,突然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這種問題,其實不好解答的。”
寧塵站起的身體,又悄無聲息的回坐下來。
“老夫的醫術確實冠絕天下,但這醫術再高超,也就擔得起一句妙手回春,論及起死回生,那就有點扯淡了。”
“你先前武道氣運全散,這種傷及根本的暗疾,其實超過紅塵俗世的醫術極限,唯命數不可救,無論靈丹妙藥,還是針灸祛傷,其實都沒用的……”
七指神鵲一句話說完,寧塵長嘆一口氣,失落落的低下頭。
“你這孩子,就是太重情義,明知道結果,還多此一舉問老夫做什麼?白白讓自己再傷心一次?”七指神鵲神色好轉,搖頭無奈道。
寧塵低頭答道,“終歸還是想知道,如果前輩早一步重出俗世,我那個傻啦吧唧的黃瘸子,是不是就不用慷慨赴死了。”
“老夫一輩子極少敬重人,但黃天賜為了你,做到這一步,耿耿衷心天地可鑑,不得不敬重!”
七指神鵲按了按寧塵的肩膀,以示安慰。
隨後他繼續道,“姑蘇城一戰,你雖然服用靈丹強行衝擊境界,中途更是險象環生,不過慶幸於心性不錯,最終還是穩住了。”
“如今這傷,老夫能治。”
寧塵的情緒略微低沉,道了句,有勞前輩。
起身後,轉身離開,中途向宋缺交代了一些事情,又一個人縮在屋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第二天。
白衣衛全部上山。
同時,真武道觀門前,搬來一張檀木桌,桌上擺放硯臺,毛筆,獨獨缺少了墨汁。
李玄黃雙手塞在袖子裡,看得一陣雲裡霧裡,最終忍不住詢問宋缺,“你們這是準備幹啥?”
“少帥要寫字。”宋缺言簡意賅道。
李玄黃咂嘴,“河圖寫個字,就值得你們擺出這麼大的陣仗?我滴乖乖,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作派就是威風凜凜啊。”
“不一樣。”
宋缺搖搖頭,沉聲道,“今天少帥寫的字,對某些人某些家族而言,相當於催命符。”
最後一步,一百二十六枚連夜出爐的令牌,被恭恭敬敬的擺上桌面。
李玄黃滿頭霧水的瞅了一眼,令牌銅黃色,做工不算精巧,但也說不上簡單,正面空空蕩蕩,既沒有花紋也沒有字痕。
一番思索,不得要領。
李玄黃乾脆站在一邊,靜觀事變。
寧塵出門後,白衣衛並列排開,邁步走近檀木桌前,起先漫不經心的敲了敲桌面,緊接坐下後,示意道,“遞一柄我寧家制刀上來。”
宋缺立即抽刀,交由寧塵近前。
李玄黃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見寧塵右手握刀,左手掌心攤開,刀鋒一閃,血跡墜落,絲絲縷縷如細雨般滴進硯臺。
此刻,李玄黃才幡然大悟,寧塵這是要以血為墨。
“我寧河圖三年前有幸不死,現在既然活著回來了,當年多少人害我,如今就要十倍百倍奉還,這一百二十六枚銅牌,定名為止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