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武殿裡劍拔弩張,幾十個殿前衛已經抽出了腰刀,文武大臣們立即退了開去,趙桓惡狠狠地盯著殿中的沈傲,而一聲太后駕到,讓所有都呆滯了一下,趙桓眼中閃過一絲疑竇,可是太后二字實在重若千斤,只好走下金殿來。
殿前衛聽到太后來了,當然也不敢再動刀兵,紛紛將腰刀插回刀鞘去。其餘的文武百官隨著趙桓,一齊朝殿門注目。
當先跨入殿檻的,是太后的隨shì太監敬德,敬德眼睛左右張望一眼,隨即退到一邊去,再之後,是披著鳳霞戴著彩冠的太后方步進來,太后一身正裝,說不出的肅穆,緊繃著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一雙眸子目不斜視,直勾勾地落在殿中的趙桓身上。
趙桓二話不說,立即拜倒在地,朗聲道:“孫臣見過太后娘娘。”
文武百官也紛紛跪倒,齊聲道:“恭迎太后鳳駕,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起點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起點購買正版。”
講武殿裡頓時安靜下來,數百人一片片跪下去,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大宋以孝義治天下,皇室更是要作出表率,因此太后的地位最是崇高。更何況當今皇上也是純孝之人,對太后這嫡母可謂恭順到了極點。如此一來,誰敢在太后面前放肆?
那些殿前衛,已經乖乖地退到了一邊去。
“唔……”太后一步步朝講武殿深處走過去,身後的內shì碎步尾隨,太后恬然地道:“好端端的廷議,怎麼鬧成這個樣子?死的是誰?太醫看過了嗎?”太后一邊說,一邊將眼睛落在沈傲的身上。
趙桓生怕沈傲惡人先告狀,便膝行過去,道:“死的是孫臣的舍人,平西王膽大包天,公然在這講武殿中行兇,刺殺大臣,威脅孫臣,這樣的事,真是前古未有,還請太后為孫臣做主。”
太后沒叫趙恆起來,所以趙桓仍舊是跪著說話,他心裡滿是疑竇,怎麼太后就突然來了?而且如此趕巧?
太后卻不理會趙恆,一雙鳳眸端莊得體地打量著沈傲,道:“平西王,太子說的對嗎?”
沈傲不慌不忙地道:“太子說錯了,並不是微臣殺了程舍人。”
“胡說!”趙桓大叫一聲,顯然已是氣極,怒吼道:“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還要抵賴?莫非是要效仿趙高指鹿為馬嗎?”
太后雙眉蹙起,略帶不喜,沉聲道:“太子急什麼?哀家現在在問平西王。”
沈傲淡然地道:“殺程舍人的確實不是微臣,請太后明察。”
太后眼睛落在沈傲的劍鞘上,劍鞘上染了不少血sè,莞爾一笑,道:“好,那你來說說看,這程舍人是誰殺的,又是誰敢在講武殿中行兇?”
沈傲正sè無比地道:“殺程舍人的是先帝!”
先帝……
大家都知道這沈傲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也知道他一向喜歡東拉西扯,歪理無數,可是沈傲在這裡殺了人,居然怪到先帝頭上,就實在有那麼點兒不太厚道了。滿殿跪著的文武大臣,不管是不是沈傲一黨的,心裡都不免嘀咕:先帝若在,若知道平西王在這裡這般編排,非氣昏了頭不可。
“先帝……”太后當然知道,沈傲口中的先帝是神宗皇帝,神宗皇帝大行已經有二十年,這種話說出來,誰肯信服?
不過話說回來,沈傲說到先帝兩個字的時候,所以人都不敢反駁,生怕跟這沈楞子一爭,不小心言語忤逆到神宗皇帝。反而讓沈傲有了侃侃而言的機會。沈傲端正無比,滿是敬仰地道:“正是先帝沒有錯。”
太后淡淡道:“好,你說,為何是先帝殺了他。”
沈傲道:“程舍人身為大臣,食的是朝廷俸祿,如今國難在即,居然奢談議和,其心可誅,難道不是欺天嗎?”
太后滿是狐疑,道:“那又如何?”
沈傲道:“當今皇上乃是天子,而陛下的生父乃是神宗先帝,神宗皇帝就是天,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程舍人裡通外國,妖言huò眾,自然是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這一番歪理說出來,許多人還在琢磨,總感覺有那麼點不對勁,可是明明是不對勁,卻又不能反駁,沈傲說神宗皇帝是天,可你總不能說神宗皇帝和天有個屁的關係。誰若是這樣說,那當今皇上還是天子嗎?說出這種話,委實有點大逆不道,所以,要反駁沈傲,就必須先駁斥他的立意,也就是他的這一套理論,偏偏這一套理論是萬萬不能駁斥的,莫說是滿朝的文武,就是太后、太子,若是說了個不字,那也是犯忌諱的事。
太后冷淡道:“對,神宗先帝確實是天,可是又如何殺了程舍人。”
沈傲道:“是微臣代天行道,所以,雖然動手的是微臣,其實……”沈傲刻意在這裡頓了一下。
太子打斷沈傲,道:“什麼替天行道,無非是你的託詞,莫不是你今日殺了本宮,也可以辯稱是代天行道嗎?”
沈傲目視著太子,喝道:“本王就是代天行道,這把御劍,乃是天子親賜,如天子親臨,一個小小的東宮舍人,難道陛下不能叫他血濺丹犀之下嗎?”
太后怒道:“不要爭了。”
沈傲立即閉上嘴,太子則是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道:“孫臣請太后做主。”
太后道:“哀家只是要問,這程舍人到底犯了何罪?”
沈傲道:“裡通外國,妖言huò眾,倡議與金人媾和。”
太子連忙道:“程舍人不過是倡議議和而已,效仿當年與契丹人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