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的眼珠都要掉出來了,也喃喃道:“朕也震驚了。”
吳文彩倒是隨舞搖頭捋須,全身心投入進去,多半覺得這舞蹈很是不錯,甚至覺得有幾分驕傲了。
沈傲震驚之處在於,鳥人們的舞蹈實在與後世的廣播體操有幾分相似,只要把那撥兒、鼓兒、噴吶換成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就成了,天知道這是誰編纂出來的舞蹈。
趙佶震驚在於,他閱遍天下的歌舞,世上居然還有如此的舞蹈,這模樣倒像是武場校閱三軍,哪裡看得到什麼鶯歌燕舞的影?
沈傲的臉sèyīn沉下來,他一直想安排一個喜劇來著,誰知竟是這個樣。
好不容易捱過烏人們的舞蹈,沈傲長吐一口氣,一名官員已經笑嘻嘻地小跑過來,給趙佶行禮道:“陛下駕臨泉州,泉州百姓特獻歌一曲,請陛下過目。”
趙佶開始覺得鳥人們跳舞難看,可是看到後,也不禁啞然失笑,這時聽到還有歌聽,臉sè加紅潤,不過他沒有氣力說話,只是頜首點頭。
沈傲不由地鬆了一口氣,接下來是他的拿手好戲了,這歌是他親自草擬的,總不會出差錯。
那鳥人們如潮水一般退出去,接著又是無數戲聚攏出來,熙熙攘攘,人數竟有數千之多,在廣龘場的角落已有不少敲鑼打鼓的做好準備,隨即天空中瀰漫著一種悲涼的二胡聲響,那曲調抑揚悽婉如深山中老猿的長嘯,如靜夜中孤雁的哀鳴,如閨中怨女的隱泣一般飄dàn開來,霎時令人聞之落淚。
“我他孃的又震驚了!”這一下,沈傲的臉sè已如鍋底,這是辦喜事,是要逗皇上樂一樂,怎麼被這些人一操弄就變成了喪事?這二胡是哪個混賬的主意?
還沒等沈傲跳腳,下頭的戲們便一起莊重肅穆地隨著二胡聲引吭高歌:“上天保佑吾皇,祝他萬壽無疆。上天佑吾皇1常勝利,沐榮光;孚民望,心歡暢;治國家,天命長;上天保佑吾皇……使民心齊歸向……”
這詞兒,是沈傲寫來的,只是曲調實在令人受不了,尤其是戲們拉著腔唱出來不知道的,還當是哪家的人死了。
沈傲這一下算是真的嚇到了,連忙拉來吳文彩,連罵的興致都沒有了,忙道:“叫他們換曲兒。
“換曲兒?殿平這不是tǐn好嗎?”吳文彩的欣賞能力顯然與沈傲有些差異。
沈傲怒道:“好個屁,幽幽怨怨的,喊喪嗎?”
吳文彩不敢再反駁了,道:“殿下要換什麼曲兒。”
沈傲對這些官僚已經不抱什麼期望,只好道:“只要喜慶的就成,唱戲們拿手的。”
吳文彩二話不說,飛地跑去與下頭的官吏們商量,幾個胥吏又連忙趕到合唱的一大團戲這邊,與這些戲班的班主商量:“殿下有令,這曲兒立即換了不要耽誤。”
“換什麼?”
“什麼喜慶換什麼?平時唱什麼就唱什麼。”
“這……這隻怕有辱聖”……”
胥吏眼睛一瞪,道:“哪有這麼多廢話!惹惱了輔政王,都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各家班主再無二話紛紛制止大家繼續唱下去,與幾個領唱的人商量了一會兒又跑去向鼓樂手們吩咐,果然那拉二胡的閃離人群,奏出歡的曲來。
沈傲聽了那曲中的歡,連自己都受到了感染,渾身都覺得舒暢起來。
戲們一起唱:“兩體相親成合抱,圓融奇妙,交加上下互扳掾,親罷嘴兒低叫。湊著中央圈套,樂何須道!滋花雨lù灑清涼,出腰間孔竅……”
沈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之夭夭的,把趙佶拉回行宮,腦仍然嗡嗡作響,那當著天面前唱交歡yín詞的場面,實在讓他心肝兒顫得慌,什麼合抱、圓融、低叫,沈傲震驚了,原來戲們平時唱的就是這個詞兒,真真有傷風化,世風日下。
偏偏這詞兒居然還是三教九流們耳熟能詳,可見那些逛青樓的下流胚不在少數,居然也跟著一起唱,整個汴京,那真是排山倒海,反覆唱著這合歡曲兒,官老爺和胥吏們一開始還沒反應,反應過來時已經彈壓不住了,吳文彩嚇得臉都綠了,咬牙啟齒地對沈傲道:“殿下先護駕先走,下官在此抵擋。”
“老yín蟲,不知羞恥。”沈傲心裡大罵了一句,也覺得把趙佶晾在這裡不合適,推了輪椅車,飛地帶著鑾駕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