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道:“此事當真和秦國公沒有干係?”
歷來皇帝和皇都是極其矛盾的,一方面,他們是血親,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可是另一方面,他們又是天生的冤家,尋常人謀逆,能鬧出什麼動靜?可是皇就不一樣,他們頗有影響,若是當真圖謀不軌,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趙佶也是如此,一方面,他給予兒們優渥的生活,另一方面卻又不得不防備他們,一聽到風吹草動,便杯弓蛇影,不得不小心提防。
沈傲想了想,正色道:“確實沒有干係,秦國公不是什麼有城府之人,就算是刺殺了楊大人,對他又能有什麼好處?”
趙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禁含笑道:“這樣便好,朕也並非是不信任秦國公,他畢竟還是小孩兒嘛,只是他性暴戾了一些,若真是和此事有關,朕若是不重懲一下,這便是做父皇的失職了。”
趙佶的話音落下,突然又道:“旅行成親是什麼?”
沈傲開始還是危襟正坐,被趙佶這一問,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不禁心虛地道:“陛下是怎麼知道這詞兒的?”
趙佶含笑道:“朕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是你跑去教唆紫蘅,紫蘅又去教唆她那稀裡糊塗的父王,而如今晉王居然跑到了宮裡四處張揚,求太后恩准了。”
沈傲很是尷尬地乾咳幾聲,道:“其實……只是一邊成親一邊沿途跋山涉水的遊玩而已,臣只是胡亂想出來的,讓陛下見笑了。”
趙佶苦笑道:“你胡亂想出來,倒是攪得這宮裡不安生了,晉王的事,朕一向是不想管的,可是不管又不成,太后說了,紫蘅是個好動的性,出去走走也好,多派一些侍衛就是了。你不是說要去泉州辦什麼萬國展覽會嗎?朕已經下了旨意,傳送各國知曉,到時便帶紫蘅去泉州一趟也就是了。”
沈傲不禁道:“陛下就不怕壞了規矩?”
趙佶的臉色一板,道:“若是朕的女兒,朕當然不能由著你們胡鬧,可是晉王要鬧,朕又有什麼辦?索性應了他,省得日日糾纏不清。”
沈傲訕訕道:“我也只是這麼一提,誰知道鬧得這麼大。”隨即又悻悻然地道:“陛下,泉州那邊已經來了信,說是展覽館的場地已經準備好了,各項也都準備妥當,就等陛下選定個日,微臣是這樣想的,這日還是提早一些的好,各國使節多半已經動身,多半月,遲月餘也就能到,總不能讓他們在這泉州多等,還是及早辦了,讓他們早些回去的好。”
趙佶頜首點頭,道:“這是正事,朕哪裡能怠慢?日期已經定下了,就在下月十五,你月末的時候動身去泉州吧。朕的身體是越發不成了,否則也想隨你去走走看看。”他不禁吁了口氣,臉上浮出黯然之色,繼續道:“前幾日成都府那邊獻上了金丹十二枚,朕服用之後倒是覺得身體颯爽了一些。羽化成仙,朕是不指望的,只求能延年益壽,多活幾年便罷。”
沈傲依稀記得,趙佶在歷史上壽命不短,便是經過了靖康之變,被金人俘了去,也照樣活了不少年頭。怎麼沒有被俘,身體反倒是越來越不行了?
沈傲知道,眼下的歷史已經改變了軌道,許多事都不能預料,因此心情也低沉下來,忍不住勸道:“陛下,歷來煉製仙藥的帝王又有幾個活得長的?這金丹多半是假的,無非是一些平常藥物,陛下要延年益壽,還是安養身體是正道理。”
這番話,趙佶卻是聽不進去,他唯一的希望便是金丹能起效,至於什麼按養身體這種平常方哪裡能有什麼效果?就像是尋常人家一樣,要補身體,總認為藥材越是貴重效果越好,因此那稀缺的人參、鹿茸、靈芝等物緊俏得很。偏偏這些人在追求稀缺之物的同時,卻是忘了,人活著靠的是五穀雜糧,要的是平時鍛鍊。結果往往是得不償失,本文字版由貼吧提供。
沈傲又勸了幾句,見趙佶聽不進去,眼珠一轉,道:“陛下何不如這樣,反正陛下近來也閒來無事,武備學堂裡每隔三日便有一場蹴鞠賽,陛下何不如趁著這夫出宮去看看蹴鞠如何?”
校尉的操練枯燥,沈傲乾脆就舉辦蹴鞠賽,三日一次,這蹴鞠賽反正是消耗體力的事,把這些年輕人的精力全部消耗殆盡了也好,另一方面也能增添幾分娛樂性。不過沈傲對這蹴鞠賽的規則進行了一些修改,使得對抗性足,趙佶本就好蹴鞠,倒也是一個讓他平時多出去走走看看,強身健體的辦。
趙佶聽了,果然有了興致,含笑道:“你為何不早說?校尉是天門生,朕這做恩師的,也是該去看看,既然如此,那什麼時候叫個人到宮裡來知會,朕當然要去。”
沈傲呵呵笑道:“有陛下親臨,校尉們踢起蹴鞠來定會賣力了。”
如今二人說話就像是拉家常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海闊天空,從國事說到蹴鞠,蹴鞠又能說到書畫,隨性而發,也沒什麼彼此的顧忌。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沈傲起身告辭,趙佶今日的心情出奇的好,居然將沈傲送出文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