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àn陽高照,一隊殿前衛出現在太原西én,擁簇著一輛馬車緩緩而來,én卒見了,立即飛報欽差行轅、大都督府,一時之間,整個太原城各衙én車馬紛紛朝西én而去。
敕命欽差終於到了,雖然早有預感,可是誰也不曾想到來得這麼的早。
過了片刻,沈傲打馬帶著一干校尉過來,後面跟著梁建等人。
坐在馬車裡的姜敏屈身出來,這一趟敕命而來,他心裡雖然已經有了計較,可是到了太原,不禁有些意外,原以為太原如今已經餓殍遍地,誰知居然井井有條,那災民哪裡像是災民?不曾見到一個面黃肌瘦,雖可顯見疲乏之態,卻沒有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人。
這個景象頗有些顛覆姜敏的認知,十幾年前,他也曾敕命前去視察水患災情,當時的場景在他看來實在和人間地獄沒有區別。如今這太原地崩過去三個月,居然已經看不到此前曾經歷過地動山搖了。本文字由貼吧提供。
他心裡不禁感嘆,平西王這欽差,按道理應當論行賞,如今卻是待罪鎖拿,實在令人唏噓。
沈傲已經帶著一干人迎過來,姜敏lù出笑容,上前一步,看了沈傲一眼,原以為沈傲這時應當是形容消瘦是,誰知竟是jīn神奕奕,臉sè帶著一種健康的暈紅sè,天下的犯官要找出這麼一個樣來,還真是少見得很。
“姜大人,久違了。”沈傲看到姜敏,臉上浮出淡淡的微笑。
姜敏挽住他,不禁嘆道:“平西王好自在,只苦了姜某了。”隨即從容一笑道:“這太原,總算沒有白走一遭,今日見了這裡,知道平西王的幹。”說罷放低聲音道:“幾位王妃在汴京還好,安寧帝姬已經產下一,這事兒你也知道,如今這孩很是康健,你不必擔心。祈國公在大理寺也還算照顧周到,衛郡公託老夫給你問個好。”
沈傲頜點頭,道:“這樣我便放心了,衛郡公還好嗎?中書省這時候想必早已忙開了吧。”
二人邊往城內走邊說話,其他官員和車馬轎只能尾隨在後頭。好在這太原此時正是萬人空巷的時候,街道上的人零零落落,倒也沒人圍看。
姜敏道:“年關就要到了,中書省那邊要核實一年的奏疏,還要委任官員督促六部,確實忙了一些。”
二人絕口不提欽命的事,一路過去,只是寒暄,偶爾說幾句笑話,讓後頭跟著的官員們一頭霧水,不知道的,還當他們是老友重逢,這姜大人是來探親訪友的。
等到了知府衙én這邊,中én大開,接旨意的香案都準備妥了,姜敏和沈傲對視一眼,道:“平西王、駙馬都尉沈傲接旨意吧。”
沈傲立即肅容,在香案之下拜倒,道:“臣接旨意!”
眾人也紛紛拜倒,一齊山呼萬歲。
姜敏在這香案之前,面sè嚴肅,從隨來的殿前衛手中接過了一份聖旨,微微掃了一眼跪倒一片的人,清了清嗓,正sè道:“制曰:間者,數年水旱疾疫之災,是歲,太原地崩,朕甚憂之。愚而不明,未達其疚。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過與?乃天道之有不順地利或不得,人事都失和,鬼神廢不享與?何以至此……”
這聖旨出奇的長,許多人聽了這麼長長的一段,霎時有些糊塗了,欽命不是來治罪的嗎?怎麼廢話一大堆,全是題外話?這聖旨裡只說近年來水旱瘟疫的災情接連不斷,如今太原又生了地崩,朕很是憂心忡忡。對此,朕想,是不是因為朕的政策有什麼失誤,或者行為有什麼過失?還是因為天時不順,地利沒有掘,還是人們相處的不夠融洽,對鬼神的祭祀廢棄了呢?
這番話乍聽之下,頗有自問的意思,可是在這個場合,實在和廢話沒什麼區別。
不過聖旨這東西一向jīn闢,在這前頭說這麼多廢話,只怕這背後一定有什麼用意。
連姜敏都覺得這聖旨有點兒囉嗦,於是語加了幾分,又道:“蓋聞王者莫過於周文,伯者莫過於齊桓,皆待賢人而成名,朕觀今天下賢者、智者、何人可居平西王之右。”
這話再明白不過了:聽說古代帝王沒有過周文王的,霸者沒有過齊桓公的,他們都是依靠賢人的幫助成就的業。朕看天下的賢,哪裡有智慧能與平西王比肩的人?
話倒是好理解,可是話中的意思倒是令人費解了,明明是治罪的詔書,怎麼還誇起人來了?在天看來,賢這個稱謂比之提拔還要難得,在皇帝心裡你是個賢,就意味著早晚要位列中樞的。何況平西王還被誇成了一朵huā,一個無出其右,幾乎是把平西王拔高到無人可以媲美的地步了。
言外之意,是說,周文王和齊桓公有了賢成就了偉業,朕有了平西王有今日的天下昌盛,四海昇平。當今天一向自我感覺良好,和周文王、齊桓公比肩也不算為過,可是沈傲在這聖旨中就成了管仲和姜牙,說明沈傲在天心中的地位。
莫非……這是一份獎掖詔書?
所有人雖是拜服在地,心裡都不禁嘀咕起來,這聖旨實在讓人太捉ō不透了,這麼聽,平西王怎麼也不像是罪臣,反倒是臣的成分多一些。
可是隻有沈傲明白,趙佶那老傢伙若是叫人送聖旨過來痛罵自己一句,這事兒倒也罷了,無端端把自己誇成一朵huā,只怕這事情鬧得太大,連皇帝也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