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請來的幾個官員,各部都有,年夜家都是心驚膽戰,進這武備學堂,比閻王殿是緊張。只是在外人面前,卻又不克不及膽寒,不克不及失了官儀,只能撐著。
這時武備學堂剛剛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卻是恬靜了幾分。幾個人被請到明武堂那邊去,跨入門檻,便看到了沈傲。
沈傲長身而起,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道:“諸位年夜人,有勞了,請坐。”
年夜家哪裡敢什麼,乖乖欠著屁股尋了位置坐下,胥吏那邊奉了茶來,年夜家為了免得尷尬,都是清咳一下,捧著茶去喝,還有一個失了神,連茶沫都忘了吹開,便要飲入口中,撲哧一下呸呸兩聲將入口的茶沫吐出來。等他醒悟,這發現許多人看著他,加尷尬,心虛的道:“抱愧,抱愧,是在下失態了。”
有了這個插曲,所有人莞爾一笑,氣氛卻是輕鬆了少許,終於有個年夜理寺的人發話了,年夜理寺這邊和沈傲關係走得近,疇前沈傲也在年夜理寺那邊與他們打過交道,這人和沈傲也算是有幾分交情的,因此少了一層顧忌:“王爺,不知是什麼事,要召我等過來?”
其實年夜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今日抓了這麼多人,連吏部尚書都被拿了,不消,肯定是為了這個事。
沈傲淡笑道:“眼下這汴京計程車人是越發年夜膽了,議論下國政,其實也沒有什麼,都是書人嘛,朝廷這邊也都不管的。可是有人吃了豬油蒙了心,居然敢離間中宮,妄議內事,這些話,是他們該的?再不管束,只怕就有人慫恿太造反了!”
後頭這句話得太重,聽得在座的人眼皮都跳了一下,心裡卻都不以為然,認為沈傲題年夜做。卻都是道:“王爺的對,是該嚴懲一下,以儆效尤。”
沈傲頜首頷首:“今日抓來的,就是這麼些人,有人天下要生亂,還有人太賢明,前頭那句的,到底安了什麼居心,天下亂了於他有什麼好處?朝廷養士,哪裡薄待了他,還要由著他胡八道。至於後頭的,就是遺笑年夜方了,現今陛下是聖明,至於東宮,眼下能看出什麼聖明來?身為太,應心儘自己的孝道,好好的侍奉官家,做好一個人的本份是。這些人卻是好,就差要把東宮捧到了天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如今這府庫盈餘,四海靖安的盛世是東宮治理出來的。”
罷,喝了口茶,繼續道:“再者,宮中與東宮本是一體,父之情,何其親密。有些人,卻都刻意將他們零丁分隔,到太時這般,到官家又是那般,他們究竟是想做什麼?是居心不軌,還是無心之言,這件事要徹查清楚。”
沈傲只是自顧自的,年夜家都是年夜眼努目,年夜氣都不敢出了。事情居然鬧到了東宮那裡,這水未免也太深了,現在若是點了頭,就要獲咎將來的皇上。現在搖頭,就要獲咎沈傲,有可能獲咎沈傲背後之人。
沈傲的背後是誰,不消想也都可以料想了,若不是宮裡頭不高興,又怎會這樣年夜張旗鼓。
沈傲淡淡道:“所以呢,請諸位過來,一是做個見證,年夜家一起審。為了公正公平,沈某人就先拿出個章程出來,年夜家看看是否可行。”
他頓了頓:“圖謀不軌的肯定有,尤其是一些在泉州利益遭受損失的,這些人唯恐天下穩定,所以呢,但凡是籍貫泉州的,悉數革失落功名,哪位是禮部的年夜人?”
一個官員心驚膽戰的站起來:“下官即是。”
沈傲道:“這事兒不難吧?”
功名對一個士人來極其重要,革除失落功名,這前程也就毀了。沈傲直接按籍貫來開革,似有偏頗。可是這時候,人家一是一,又能如何?
“不難,不難,禮部這邊登出一下,再下個到泉州教諭去就成了。”
沈傲頜首頷首:“至於其他的,革除功名就算了,可是刑不上年夜夫,諸位看如何是好?”
沈楞居然還知道刑不上年夜夫?年夜家如看猩猩一樣看著蓬萊郡王,這句話從他口中出來,還真是稀罕的很。
這個時候也沒人吱聲,其實年夜家都知道,沈傲叫他們來,只是走個過場,怎麼放置,他早就放置好了,這個時候去提意見,那也是自討沒趣。
沈傲見他們默然無語,淡淡笑道:“不過我卻有個主意,既然是書人,咱們也不克不及虧待了他們,究竟結果是有功名在身,總要通融一下是。他們這般胡鬧湊趣,不如就罰他們抄寫四書五經吧,既是懲戒,也是教他們好好重溫聖人教誨。不抄完,禁絕放出去,每人抄十遍,少一個字,再加一遍。”
眾人聽了,只能苦笑,虧得姓沈的想出這個毒招來,四書五經洋洋六十萬言,罰抄十遍,那即是六百萬,用毛筆寫下去,沒有一年半載也未必能夠寫出來。可是抄寫完,又不肯放人走,這般折騰一下,真不比流配要好幾多。
可是人家確實沒有上刑,教抄寫四書五經,用他的話來,也是為了好,重溫聖人的事理,難道還能挑出錯來?
年夜家微微搖頭,卻也無人出言否決,只是有一個道:“王爺,十遍是不是多了,三五遍……”
話到一半,沈傲已經搖頭打斷,義正言辭的道:“聖人的事理,莫是十遍,即是千遍萬遍,我等抄寫起來也是歡愉的,能一邊抄寫,一邊切身體會聖人的事理,這是光宗耀祖,好啦,沒必要再了,接下來,要的是程江……”
聽到程江兩個字,所有人都奮起精神,這位程年夜人可是朝廷有數的幾個年夜佬,三省下來,排在首的也就是他了,這樣的人物,居然給沈傲捉了來,還要治罪,出去都是駭人聽聞。
沈傲掃了他們一眼,笑呵呵的道:“程江身為尚書,掌功考,是顯赫不過,朝廷待他如何,想必諸位也清楚。可是呢,他身為年夜臣,卻私蓄士人,離間朝政,奢談天家骨肉事,這就難免讓人猜忌他的居心了。不管如何,總要徹查一下,來人,將程年夜人押上來。”
眾人訕訕一笑,不敢頒發意見,假裝端起茶盞去喝茶。
過不多時,程江被兩個校尉押過來,年夜家注目過去,只見程江滿臉怒容,身上卻是沒有被人怠慢的痕跡,一身便裝不見灰塵,直領衫也沒有褶皺的痕跡,進了這明武堂,一雙眸盯住沈傲,朗聲道:“沈傲,可知道老夫是誰?”
沈傲怡然自若的笑道:“就是知道是誰拿,進了這裡,擺架就沒必要了,乖乖聽審,否則免不得要叫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