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看到花摔落下來,呆了一下,等到花瓶摔成了數瓣,縮了縮脖。立即衝過去將花兒收拾起來,口裡大叫:“鬼智小姐怎麼能隨便亂扔***?砸壞了小朋友怎麼辦?就算是砸到了花花草草,那也是罪過。”
鬼智環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心緒又攪動起來,叫了一聲:“走。”便重重地將窗砰的合上。倚在窗上,她的xōn脯起伏了幾下,重重地呼吸,就像是兒時的自己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一樣,那驚心動魄還停留在心澗深處。她撫了撫xōn,卻沒有料到她這動作竟有幾分嫵媚動人,和從前的自己全然不一樣。
“以後……再也不要見他了。”鬼智環心中恨恨地想著。她還是五族的族長,是幾十萬族人的首領,肩負著橫山上下的榮辱與苦樂。
那紙花,在她的心裡,就如那個人一樣,都不過是個過客。
鬼智環站起來,從牆上解下那柄懸掛著的西夏長刀,長刀入手,整個人變得冰冷起來,輕輕一拉。刀身抽出,寒芒閃閃。可是這時候,她又猶豫了一下,走到窗臺前,透過窗縫向外看去,卻發現樓下的那個人已經走了。忽而,她的心裡生出些許的失落,酸酸的,揮之不去,逐之不散。
沈傲懊惱地回到自己的竹樓去,叫人拿了個瓶將撿來的紙花放進去,又拿了畫懸在牆上。不過他這人一向厚顏無恥,吃了一次閉門羹,倒是沒見他有什麼心理yīn影,叉著腰打量著畫,捲起袖道:“好畫,好畫,人好,畫師畫的也好,絕世佳人配上頂級畫師,嘖嘖……”
這時有個校尉進來,抬頭看到牆壁上的畫,道:“王爺,這是誰?”
沈傲攬他到牆下,笑嘻嘻地道:“這個人做王妃好不好?”
校尉拼命咳嗽:“王爺,龍興府和汴京那邊怎麼交代?”
沈傲正sè道:“有什麼好交代的?本王是讀書人……”不過說話的語氣,有一點氣弱,連他自己都覺得頭痛。可是再看這畫中的女,立即又變得中氣十足起來,道:“讀書人的事你不懂。”
校尉還真是不懂,訕訕地笑了笑,隨即正sè道:“外頭有人要見王爺。”
沈傲道:“是誰?”
“不知道,是個漢人。”
“漢人……”沈傲眼眸閃爍了一下,一下冷靜下來,道:“叫他進來。”
過不多時,便有個魁梧的漢進來,渾身上下都穿著党項人的黑袍,刻意帶了個帽遮住了半邊臉,一見到沈傲,立即納頭便拜:“小人見過平西王。”
沈傲坐定,心中猜測他的來意,他叫自己平西王,那麼可以斷定,這人一定是不久前從大宋那邊過來的。微微一笑,揚起手道:“起來說話,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來見本王?”
這漢卻是不肯起來,道:“小人叫梁武,給一些大戶人家做護衛,一直都在三邊那邊討生活。跟了一個懷州的商人。”
沈傲聽到懷州二字,是打起精神:“懷州商人到這裡來做什麼?”
“販賣些兵器,橫山這邊缺的就是鐵器,又出產皮毛和駿馬,拿鐵器和他們交換,往往能獲得巨利。小人其實是蘇杭人,家境頗為寬裕。後來朝廷興起花石綱,當地官員與那供奉局狼狽為jān,看中了小人家中的一樣傳家寶貝,我爹不肯,結果給狗官以抗旨的罪名拿辦,滿門都被拿了去。”他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哽咽,繼續道:“小人孤身逃出來,天下之大無處容身,只好到三邊這邊來討生活。若不是王爺徹查花石綱,小人只怕現在還是流犯。”
頓了一下,梁武又道:“這一趟,小人是來報恩的。”
沈傲呵呵一笑,請他起來說話,方還是一副yíndàn入骨的樣,現在卻如那名士一樣,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高雅之氣,叫人搬了個凳來,請梁武坐下,道:“你慢慢說。”
梁武拘謹地欠身道:“小人在三邊,因為無牽無掛,再加上肯拼命,便被一個富戶僱了去,據說那富戶的身後是個侯爺,這三邊到處都是那人的生意。這一趟隨他們出關,卻是直接來了橫山,說是要殺平西王,那富戶對小人頗為信重,因此昨夜和小人約定,說是今日夜裡就行動,除了小人帶著的五十多個護衛,還有兩個族的人願意出動一百五十人,行刺王爺。”
沈傲不由地吸了口氣,刺殺的事沈傲不是沒有防備,事實上,聽到懷州來了人,就生出了警惕。不過他帶來的幾十個校尉,也都是以一當十的精銳,兩百人想要衝殺進來,卻也沒這麼容易。只要堅持一時半刻,整個山寨警覺起來,危局自然也就解開了。
只是有了防備是一回事,沒有防備又是另外一回事。沈傲看了梁武一眼,道:“若真是如此,這搭救之恩,本王來日必然重謝。”
梁武立即擺手道:“王爺客氣,小人當不起。”
沈傲心中一動,道:“本王倒是想請梁兄弟幫個忙。”
梁武拱手道:“請王爺示下。”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