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達畏畏縮縮地站出班,道出想好的措辭:“陛下,微臣初月上任,上月的錢糧……”他的喉結滾動一下,隨即咬咬牙,蔡京都倒了,還怕那蔡絛做什麼?
方達定下心,繼續道:“都是前任兵部尚書……”
趙佶頜首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蔡絛是蔡京的次,雖說現在對蔡京厭惡至極,可是對蔡京寵信了幾十年,怎麼可能說翻臉就翻臉?這個臉,得讓下頭人來翻,自家再順水推舟。
這樣一來,又有誰說趙佶不念舊情?
趙佶冷冷打斷道:“你說的是蔡絛?”
方達哆嗦了一下,雙膝一軟,匍匐跪下,雖說蔡京已經隱隱要倒臺,可是當國幾十年,誰知道還會不會再起復?可是箭在弦上,卻不得不發,總不能教自己把這罪責擔上來。他其實也算半個蔡京的門生,可是被這一嚇,就什麼也顧不得了,魂不附體地道:“是。”
有了這句話,趙佶的臉上是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目光一閃,這一次落著的是御史臺一眾御史那邊:“蔡絛貪墨軍餉,御史為何不風聞稟奏,你們就是這樣報效天恩的?”
語氣淡然,像是在敘說家常一樣,可是這淡然的背後,卻隱藏著殺機。
一眾御史們站出來,都是垂著頭不敢申辯,怎麼說?難道說這是定製,是祖宗的老規矩,人者有份?誰說了這句話出來,只怕這殿裡的群臣都要捲袖和你拼命了,再加上,這些人裡頭,吃拿的也不少,京官三大油水,泉州的官商孝敬是一個,如今沒了,外放官員的冰炭敬是一個,另一個就是兵血了,這都是穩打穩的金飯碗,鍋雖然砸了,可你要把平時大家一起吃拿的兄弟出賣,那就等著魚死網破吧。
趙佶冷哼一聲,道:“朕在問你們的話。”
趙佶的語氣冰冷了一些,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終於,一個御史咬了咬牙,道:“陛下,微臣人等不是不知,而是太師當朝,我等不敢彈劾奏事,蔡絛貪瀆之名,早已有之,群臣敢怒而不敢言,微臣萬死,請陛下恕罪。”
說蔡絛,勢必要拉扯到蔡京,有了這御史的發言,趙佶臉上浮出淡淡笑容,只是這笑容藏在珠簾之後,誰也看不清楚。
趙佶淡淡道:“起來吧。”輕易地就將御史們放過,繼續道:“兵部這邊怎麼說?你們與蔡絛同在衙署辦公,難道就一點都看不出?”
兵部幾個侍郎、主簿聽了,也是嚇了一跳,紛紛道:“陛下,我等豈能不知?只是蔡絛專斷,我等身為屬官,不敢違逆。”
從前都是大家給蔡京去擦屁股,如今卻是一個個站出來,拿蔡家父當夜壺了,什麼都往他們身上推就是。
而這個時候,趙佶的表現也讓他們大膽了幾分,但凡推諉到蔡家頭上的,都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有了這個甜頭,不管是黨舊黨,這時候突然明白,陛下要查問的,不是什麼貪瀆,目標是蔡家父,這些老狐狸有了主張,已經有些放肆了,誰曾想到蔡京也有今日。
正是這個時候,一聲振聾發聵的聲音在講武殿環繞不散,眾人矚目看去,卻是尚書左丞李邦彥挺身站出來,朗聲道:“陛下,微臣守制回朝,目睹京畿之狀,驚不自勝,微臣效忠王事,不敢藏私,今日……”他榻前一步,身形顯偉岸,道:“微臣願以死相諫,彈劾蔡京,以正國體。”
這一句話,真真是引起一陣譁然,沈傲眼眸一閃,冷冷地看了李邦彥一眼,至於其他人,卻都是佩服他的勇氣,現在雖說已是一面倒,可是畢竟還不明朗,這時候站出來火中取栗,也得要有幾分勇氣。
趙佶淡淡一笑道:“太師乃是朕的肱骨之臣,你彈劾蔡京,豈不是說朕?”
李邦彥也是淡淡一笑道:“陛下若是見罪,微臣粉身碎骨已圖報答,懇請陛下先看奏疏,再言臣罪。”說罷,掏出一份奏疏,竟是厚厚的一沓,高高拱起,等待內侍前來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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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他孃的不求了,大家都安生幾天吧。那個,實話實說,歷史每天一萬字,確實壓力很大,我查了下,寫歷史的,除了不停軍事爭霸的之外,好像只有老虎一個人能堅持每天三章,讓老虎自我陶醉一下。不過每天這麼多的字,可能會有疏漏的地方,大家記得指出來一下,畢竟歷史和玄幻不同,很多東西都有個框架,可能老虎這邊資料有誤,或者一時大意什麼的。好了,這個月就不再說廢話了,大家努力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