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失魂落魄地道:“不是說番人那邊,已經和沈傲談妥了嗎?泉州那邊也是這樣說的,還說各園使節與沈傲相談甚歡,他們怎麼肯為我們出力?”
盧林冷笑道:“他們敢不相談甚歡?沈傲一手遮天,手持天下權柄,外藩和他鬧翻,能有什麼好處?這個時候,只要有人肯站出來,為他們說話,他們才肯去鬧,才肯和沈傲反目,太子站出來,就(不好意思很久沒更新了,忘記了在嗎搞,跑去看教程了是個引子。
男人沉默了一下,才又道:“大哥說的對,我說呢,那沈傲這般欺負他們,又是割地,又是駐軍,更縱容海商不法,他們怎麼還能夠和沈傲笑得出來?”
盧林kàn著供桌上琳琅滿目的牌位,一宇一句地道:“這是驅虎吞根,借力打力,本來呢,是想慫恿蔡京出來的,可蔡京是個老狐狸,犯險的事絕不肯做,他年紀大了,人也糊塗了,以為這樣就能有他頤養天年的時候,早晚有一天,沈傲肯定要對他動手的。太子那邊,對沈傲早有不滿,既然蔡京不肯做,那就讓太子來做,咱們盧家能不能報仇,就kàn這次的廷議了。”
盧家的祠堂裡,從哀悼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殺氣騰騰起來,那一聲聲淒厲的冷笑側側出來,便聽到有人咬牙切齒地道:“姓沈的殺了盧家多少口人,我們盧家,就要他拿多少條命來抵,廷議還只是第一步,這一步走對了,下一步就是彈劾他謀反,御史臺那邊,有的是沽名釣譽之人,慫恿一下,就會一個個前仆後繼地出來,宮裡一次不點頭,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把汁京這邊的怨氣點燃了,就是他沈傲的死期了。”
萬歲山這邊一到夜裡便蒙上一層淡淡的案氣,夜間許多宮燈點綴在山腰上,偶爾聽到輕風鶴唳,亦或是宮人撫弄琴絃的清音,在這層層薄霧中,逞望那一點點的星光和燈火,便如置身天外,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
山腰處,是依山而建的一處閣樓,閣樓旁有溪水綜綜流過,這裡的燈火最多,闡珊燈火,有一種莫名的寧靜。閣樓裡頭並不顯得奢華,卻有一種飄渺的書香詩意,那裝稽的極好的書畫貼在壁上,並不顯得突兀,屋子裡的長案顯得有些斑駁,可若是有人小覷,那就不識貨了,單這長案的木料便是最上等的,比金子還貴,上面繪著的彩繪更走出自名家,放到外頭,若是有人識貨,便是賣到萬貫也不是難事。
趙佶的手輕輕地格在筆筒那如林的筆桿子上,似在猶豫,想要去捉筆,卻又是搖頭,忍不住地嘆了口氣,目光上移,落在了牆壁的一處畫上,隨即又搖頭,喃喃自語道:“不成,還是不成,總是差了神韻。”隨即拐了拐手道:“把畫收起來,朕過兩日再畫。,
案上攤著一幅未完成的山水目,一旁的楊戩小心翼翼地捏著畫紙的兩角將畫紙挪開,小心翼翼地遞給一個內侍叫他收好。
趙佶坐在案後發了會呆,恬然笑道:“在這萬歲山,朕的心緒也見好了,從前總忙不完的俗物,真不想再觸碰。”
楊戩笑呵呵地道:“那陛下就多住些日子。”
趙佶搖頭道:“掐著日子,沈傲也就這幾天要到,聯這寓公是做不成啦。可惜沈傲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否則讓他也來萬歲山陪朕kànkàn鶴,作作畫,這才有意思。
楊截抿嘴笑:“沈傲在外頭忙碌,陛下才有閒情,他要是也閒下來,陛下就有得忙了。就比如這一次,番使們氣勢洶洶地過來,奴才還以為會有天大的事,誰知沈傲沒用幾下功夫,就讓他們不吱聲了
趙佶挑了跳眉道:“朕怎麼聽說,番使那邊並不是心甘情願,好像是被沈傲威逼的?這樣不好,咱們大宋一向沒有欺人的前例,今次能讓他們敢怒不敢言,可是下次呢?總不能讓人家總是吃虧,總是打落門牙往肚子裡咽。”
楊戩對那番使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原想拿這個來給沈傲表下功,原來這後背還有隱情,一時也是語塞,只好燦燦地道:“陛下說的是,沈傲是胡鬧了一點,要教訓一下。”
趙佶搖了搖手道:“算啦,只要番使不鬧事,就算是他的功勞,其餘的事,朕也沒興致去管,朕怕麻煩。”說罷繼續道:“也不知他什麼時候能來,他前腳進了汁京,朕也該回宮去了,總不能在這兒躲一輩子的閒,朝廷這邊,也有一個多月沒有廷議了,聯也該是見見朝臣了。”
楊截笑呵呵地道:“到時候肯定熱鬧得很。”
趙佶站起來,推開閣樓的小窗,一股夜風吹進來,他負著手,一雙清亮的眼眸,眺望著遠處的黑暗和零星的燈火光芒,道:“朕還聽說了不少風言風語,京城裡的清議,都在說沈傲的不是。”
楊戩愣了一下,隨即道:“奴才也有耳聞。”
趙佶冷冷一笑道:“沈傲是奉朕的旨意釐清海路的,他們這般詆譭,豈不是說朕昏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