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微微頜,隨即從袖裡hu出一份奏疏直接甩在那將虞侯手裡:“自己看吧。”
將虞侯接過奏疏,看了一遍,心裡便有點吃驚了,這是一份報捷的奏疏,按著奏疏裡寫著的,這應當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捷,一次便殲賊萬餘,殺賊八千,俘賊兩千,不說這裡頭會不會有水份,可是欽差都來了,這沈傲還敢如此囂張,應當不是騙人的。
他態度一下緩和了一些,深望了沈傲一眼,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了,沈傲的聖眷那自是沒的說的,這一次來聖旨,那也是因為汴京那邊鬧得太兇,可是眼下畏敵如虎變成了大捷,他這個將虞侯還真是兩面為難了。不說別的,撤職是鐵定的,可是押解就有點兒過份了,人家是有功之臣,又是天近臣,今日押解了他,明日宮裡頭傳旨意就免不得要了人的腦袋,這個罪過他可吃不起。
正在將虞侯恍神的功夫,那邊王文柄已經搶過了奏疏,左右看了一眼,冷笑道:“聖旨便是聖旨,管你有功還是有錯,眼下本官是攬京畿三路事,你敢打我,便是罪無可赦!周虞侯,你還愣著做什麼,先把人拿下!”
那將虞侯臉sè有點怪異了,拿人?到時候拿了人人家跑回汴京去告狀,第一個倒黴的還不是自己?他王大人不要命,自己可不能跟著胡鬧,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卻愣是不動手。
王文柄已經瘋了,衝到沈傲身前要親自動手,誰知剛剛湊過去,沈傲掄起一個巴掌又是煽過去,隨即用腳一踹,一下踹中王文柄的下身,王文柄啊呀一聲淒厲大叫,已是躺在地下再爬不起來,那下身頓時血淋淋的溼了一片,教人看的觸目驚心。
這一下所有人都疑惑了,沈大人只是輕輕一踹,怎麼就流了這麼多血?還真是怪了?
王文柄這時候真是痛的想死的心都有,那剛剛癒合了一些的傷口被這一腳又重撕開,劇烈的疼痛教他在地上來回打滾。
將虞侯這時不得不站出來:“沈大人……”
沈傲打斷他,正sè道:“誰來攬這京畿三路的事都不打緊,只有王文柄不行,便是來了聖旨,我沈傲也絕不將印綬j給他。”
將虞侯怒目道:“這可是聖旨!沈大人可知道抗旨是什麼罪過嗎?”
沈傲淡淡一笑:“我自然知道,可是和我大宋的安危比較起來,本官寧願抗旨。”
將虞侯一時也慌了神,抗旨不尊,這可是大罪,現在連欽差都打了,自己隨扈在欽差左右的多少也得有個表示,可是這沈傲身後的馬軍司禁軍和校尉一個個冷眼旁觀,天知道步軍司這邊動了手,會不會引來馬軍司那邊的同仇敵愾。
正在他遲疑的時候,沈傲朗聲道:“韓世忠,把人押過來。”
韓世忠應了,立即轉身而去,過不多時,便領著七八個禁軍押著十幾個俘虜過來,這些俘虜渾身是傷,想必拷問了不少時候,一見到沈傲,立即跪下磕頭,道:“大人饒命,饒命,我等知道錯了,再不敢信奉徐神福的妖言……”
沈傲眼皮都不願意抬一抬,慢吞吞的道:“說吧,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些人都抱著將功補過的心思,一個個爭先恐後的道:“是,是,我們說。這一次徐神福敢興兵主動出擊,是因為汴京城裡有人給咱們報了信,說是汴京空虛,大人虛張聲勢,薄城一線不過萬餘禁軍和一干廂軍……”
這些人受了拷打,早已不信什麼天一教了,天一教也不能當飯吃,這個時候翻然悔悟,又想著活命,自然添油加醋的將王文柄私放細作的事俱言相告,說完之後,便重重磕頭,一個個痛哭流涕的道:“我等也只是受了徐神福那廝的矇蔽,請大人開恩。”
沈傲不去理會他們,對韓世忠道:“押下去,好好看管起來,到時候送回汴京再讓大理寺好好的審問。周虞侯,這些話你可聽清楚了嗎?”
周虞侯聽了,這明白沈傲為什麼抗旨不尊,額頭上頓時冷汗淋漓,心裡想:“姓王的真是該死,作出這種事來,也難怪沈大人不肯j出兵權,兵權j給這串通教匪的人,不消幾日功夫,那天一教多半就要兵臨汴京了。”一霎那間,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這個時候若是不表個態,鐵定是吃不了兜著走的,立即單膝跪下,道:“大人,末將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沈傲淡淡道:“你說。”
周虞侯道:“京城裡流言諸多,又有jn臣賊造謠生事,宮裡頭這下達了旨意,本心上,陛下對大人不的愛護之心自是沒的說的。若是陛下知道這裡的事,多半這聖旨也要ru成碎片了。這兵權,萬萬不能j給王文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為了我大宋朝,為了官家,這剿賊的干係還需大人擔當起來,若是宮裡計較抗旨不尊的罪過,末將甘願與沈大人同罪。”
周虞侯在官場裡也摸滾了幾十年,這句話說的實在太漂亮,話鋒一轉,就把自己和王文柄撇了個乾淨,再說保衛大宋和官家是大義,這抗旨是情有可原的事,不說官家,便是朝裡的百官也絕不敢計較抗旨不尊的事,你計較,少不得就會被打成王文柄的同黨,王文柄通敵,莫非你也通敵?明明宮裡不會降罪,周虞侯卻說假如宮裡要計較,甘願和沈大人同罪,這便是把炙手可熱的沈大人和自己拉到了一條船上,少不得沾沈傲一點光,到時候飛黃騰達不一定有,可是多了一棵大樹好乘涼卻是鐵定的。
至於那臉sè青白捂著下襠在地上打滾的王文柄,周虞侯已經沒有興致理會了,哪裡還管得了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