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沈傲要覲見,裡頭卻是說陛下已經歇下,叫他明日再來;沈傲只好滿腹心事地出了宮。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連他也沒有想到,他原以為陛下或許會據理力爭,誰知竟是個罪己詔。
“問題嚴重了。”沈傲心裡想了想,是下了這個結論,若說揣測聖意,沈傲與趙佶相j莫逆,多少還知道他的秉xìn,趙佶好的就是面,所以會有豐亨豫大,各地會時不時出現‘祥瑞’。
這樣的皇帝下了罪己詔,心裡甘願嗎?
沈傲斷定,此時的趙佶,已經變成了火y桶,到底準備在哪兒炸開,還是個未知數,所以眼下當務之急,得趕將他安撫住。
沈傲左思右想,又仍不免對趙佶生出感jī之心,皇帝能為了他做到這個份上,他能做的也只有慢慢地報答了。
一路騎馬回到家,府裡頭還不知道宮裡的事,親近的朝臣也都沒有來拜訪慶賀,眼下這個時候,當然要謹慎一些,不要讓人捉住把柄。
訪客倒是有,卻不是個官,而是沈傲的老師陳濟。陳濟仍是那副要死要活的嘴臉,連啞nv也一併帶來了,據én房說,不只是帶了人,連鋪蓋都裝了車來,沈傲大感頭痛,立即去廳裡見這位老師。
陳濟笑yínyín地看著他:“我這徒兒有長進,比我這老不死的好,連罪己詔都被你引出來了,其狡詐不在蔡京之下,好,好得很。”
陳濟一說好,沈傲心裡就警惕,不對頭啊,陳老師平時見了他都是一副不yīn不陽的樣,今日換上一副笑容不說,當面還讚賞有加,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多半是有什麼圖謀!
沈傲謙虛地拱手行禮道:“jn詐談不上,瞎貓碰到了死耗罷了。”
寒暄一番,有婢nv斟茶過來,陳濟喝了一口,咂咂嘴道:“好茶,這茶兒也好,沈傲,不枉我教你一場,如今你是跡了,連這茶都是難得的珍品。”
沈傲想矜持地客氣幾句,陳濟打斷他道:“所以為師決定,國公那邊住了這麼多年,我這老臉也覺得不好意思,好在我有個好én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教誨你沒有忘吧?身為你的師長,我呢,就打算遷居到你這兒來了,你去給我騰個房來,寬敞不寬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獨én獨院。為師喜歡清淨,這你是知道的。”
沈傲二話不說,大叫劉勝過來,吩咐幾句,叫劉勝去收拾屋。
陳濟欣賞地看了他一眼:“你莫以為我是來hún你的吃喝……”
沈傲這個時候心裡想:“你本來就是來hún吃hún喝的。”隨即又覺得這樣妄自猜測有點兒不妥,立即打消這個念頭,對陳濟,他還是有一股自內心的尊敬的,只是口上不承認罷了。
沈傲笑道:“老師不要這麼說,你能來再好不過,學生可以隨時討教,不是?”
陳濟頜點頭:“你有這個心思就好。”隨即又道:“王黼那,你打算怎麼辦?”
秀不出én,全知天下事,這一句話用在陳濟身上實在再貼切不過,沈傲也開én見山,正sè道:“眼下陛下用罪己詔算是保全住了學生,至於那個王黼,卻是不能再留了,此人是蔡京én下第一走狗,除掉他,等於裁掉了蔡京的雙臂。”
陳濟淡笑道:“你打算用什麼辦法?”
沈傲雙手一灘,苦笑道:“還沒想好。”
陳濟正sè道:“我告訴你一個道理,做人,不能處處被動,總想著後製人,有些時候也該放手一搏,不要有什麼顧及,眼下的王黼不過是一條落水狗,趁著這個時機,在痛打王黼的同時震懾蔡京是好的辦法,你記住我的話,用你自己的辦法,放手去做就是。”
沈傲咀嚼著陳濟的話,頜點頭道:“學生明白了。”
寒暄了幾句,陳濟自然少不得要考校沈傲的學問,幾個考題脫口而出,沈傲從容破題,倒是找回了幾分入朝之前的感覺。免不了說了幾句話,陳濟便帶著啞nv芸奴去歇了,沈傲則回到後園去。
第二日清早,沈傲入宮覲見,到了正德én現自己來得早了,原來今日沒有早朝,趙佶那邊自然睡得晚些,楊戩便過來,陪著沈傲說了幾句話,尋了個僻靜的偏殿叫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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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佶清早起來,漱了口,一邊叫人拿來早點,一邊拿起早已準備好了的邃雅週刊,先是喝了口熱茶,隨即翻閱起來。只是看到第一頁,便不由凝起神來,還真有提及罪己詔的文章;他心裡有些不喜,怪這邃雅週刊多事,竟敢妄議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