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對話,趙佶已是疲倦得再無氣力了,好幾日輾轉難眠、食不甘味,方一直在勉力支撐,現在整個人一下從jī動中鬆懈下來,疲倦地搖搖手:“造作局的事,你繼續去查,朕先歇一歇,待朕醒了,還有話和你說。”
沈傲正要走,趙佶突然又在後面叫住他,沈傲回眸,看到趙佶的眼眸中變得殺機重重:“你大可以便宜行事,該殺的殺,該刺配的刺配,就是抄家夷族,也不必怕,朕為你擔著。蔡攸能僥倖活著,是虧得你還沒有死,否則蘇州大x的官員都要為他陪葬!”
沈傲咳嗽一聲,掩飾住那閃1ù出來的一絲感動,點了個頭,便跨步出去。
出了趙佶的寢臥,沈傲ruru眼睛,口裡說:“風沙很大,吹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咦,難道是我被那臭皇帝感動了嗎?不會吧,哥們的初淚啊。”連忙將頭仰起來,要讓那幾滴眼眶裡的淚縮回去。
“沈傲。”
這一句叫喊嚇了沈傲一跳,有一種做賊被人窺視的羞愧感,立即腦袋一甩,動作看上去很炫酷,卻是故意要將淚水甩幹,抬眸看了來人,鬆了口氣:“岳父大人。”
楊戩笑呵呵地過來抓住他的手:“雜家還真以為你死了呢,早該知道你這人詭計百出,死不了的。”
沈傲心裡叫:“岳父大人,求求你不要再感動我了,留給x婿一點尊嚴好不好。”
楊戩吁了口氣,繼續道:“幸好,幸好,若是你死了,雜家回去,真不知該如何向蓁蓁j代,沈傲,你怎麼了?是不是被風í了眼兒,你還遮眼做什麼,嚇,你遮眼也就是了,怎麼連臉都遮起來了,你別走啊,雜家還有話和你說。哎……”看著某人倉皇逃竄,楊戩不由地嘆氣道:“這個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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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沈傲雷厲風行地召集禁軍,直接入駐造作局。
造作局上下官員,都已悉數控制,蔡攸倒臺,馮鹿伏法,整個造作局,哪裡還有誰敢對這殺氣騰騰的沈監造有什麼異議?再加上那明火執仗的禁軍的威懾,他們已經明白,造作局大勢已去,任何僥倖都落不到好下場。
沈傲先向他們訓話,聲言他們只要願意招供,奉還貪瀆所得就不追究他們的罪過,非但如此,沈大監造還極為體貼地為他們留了後路,只要自願上繳贓物,還可奉還一些銀錢,不至讓他們將來沒有生計。
沈傲傳達的資訊只有一個,坦白從寬,既往不咎。
如此寬宏大量的態度,倒是讓不少人鬆了口氣,隨後,一個個人開始過堂,前頭幾個倒是老實,願意退贓,沈傲只叫幾個禁軍隨他們去清點,一抬手,放了他們一馬。到了第四個人進來,此人是造作局應奉,名叫莊嚴,莫看他弱不禁風的身板,口氣卻是不x,翹著tuǐ坐在堂下,慢吞吞地道:“下官為人清白,一分一厘都未貪瀆過。”
沈傲心平氣和:“你再想一想,或許想起來了也不一定。”
莊嚴笑了笑,故意裝作沉思的樣,片刻之後笑道:“想起來了,是有那麼一次,收了一名商戶一角銀,大人,下官這就退贓。”
沈傲朝著他微微地笑了:“這就不必勞動莊大人了,還是我叫人去吧。”笑容也漸漸地變得冷冽起來,道:“來人,點齊人馬,去這位莊大人的府邸,抄家!”
嚴正以待的禁軍應命,吆喝一聲,立即一隊禁軍迅揚長而去。
莊嚴大驚失sè地道:“沈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官犯了什麼罪?你沒有證據,又憑什麼抄家?嚇,你當莊某人是好欺負的嗎?哼,童公公……”
沈傲氣定神閒地打斷他:“童公公是你什麼人嗎?這好極了,童公公的府邸在哪裡,一併抄了!”大手一揮,從籤筒裡ntbsp; 周恆在旁拼命咳嗽,好心提醒道:“大人,童公公的府邸離得遠,在汴京呢。”
“哦。”沈傲舒緩了臉sè,道:“那就等回到汴京再抄吧,不急,先抄莊大人的,一個個來,要先來後到,這是規矩。”沈傲好像毀人不倦的太學博士,手在半空隨著語不斷揮舞,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偶爾再停頓一下,很有授課的樣。
莊嚴臉sè鐵青,只是冷笑,二人一直坐著,像是卯足了勁,看誰憋不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一個禁軍闊步進來,抱拳道:“炒出來了,銀錢堆積如山,珍寶無數,末將正在清點。”
沈傲的笑容一閃不見,隨即狠狠地盯著莊嚴,一字字冷笑道:“莊大人該怎麼解釋?”
“我莊家本是大族,有些錢財又有什麼稀奇?”
“大族就好,好得很。”沈傲撫著案,漫不經心地道:“那就夷三族吧,反正他們家裡人多,押下去!”
莊嚴一下唬住了,以為沈傲是在開玩笑,嘴nt蠕動一下,正要開口,可是如狼似虎的禁軍卻不給他機會,已將他強拉下去。
沈傲對一旁的周恆道:“x恆恆,你是不是覺得姐夫很壞?你記住我今天和你說的話,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殺了一家姓莊的,救的是千家萬戶,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如此跋扈,真是活膩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