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鹿深吸一口氣,徐徐坐下,俯對蔡攸道:“蔡大人,這個金少文到底牢靠不牢靠?雜家在蘇州,雖然也聽說過他,不過他在杭州,雜家和他沒什麼j情,若是此人出了問題,那可就遭了。”
蔡攸呵呵笑道:“你放心吧,這個金少文,我和他有著十幾年的j情,當年他中了進士,如狗兒一般在我爹面前轉悠,是蔡家忠實的一條走狗。雖說後來我和我爹反目,與這金少文再無往來,可是我知道,他對我爹忠心耿耿,只要能為我爹除去對手,他絕不會錯過這次邀功要賞的機會。再者說了,沈傲在杭州任縣尉時,就曾和金少文有過沖突,金少文吃過暗虧”卻不敢聲張”這裡頭早就將沈傲恨之入骨了。這樣的人,是再可靠不過的。”
蔡攸想了想,繼續道:“不用擔心,再過一時半刻,就會來訊息。”
馮熹心神不寧地點了個頭,再不多問。
到了夜,夫的梆敲得噠噠作響,四周靜籟無聲,這時,一陣碎步傳過來”越來越急,馮鹿的心也隨之跳動,霍然而起:“想必是人來了。”
過不多時,就有個人來稟告道:“蔡大人,馮公公,江南西路提刑使金少文求見。”
“叫他進來!”
金少文踱著方步跨入én檻,緊繃著個臉,只是朝蔡攸點點頭,道:“蔡大人”這事兒定了。”
一旁的馮鹿臉sè漲紅,激動地捏了捏自己的腿兒,就彷彿做夢一樣,嘶啞著嗓道:“沈傲已經被金大人拿住了?”
金少文不去理他,只是看著蔡攸,蔡攸臉上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好,好極了”金大人,這一次辛苦你了,來,給金大人上好茶。”
金少文不願意和蔡攸有太多的關係,蔡京父反目的事他心裡頭清楚”若是和這位蔡大人走得太近,在蔡京和蔡絛那裡都不好j代,淡漠地道:“茶就不必喝了,接下來還有事要處置,就不奉陪了,來這裡只是知會蔡大人一聲”請蔡大人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蔡攸曬然一笑:“金大人打算怎麼個包法?”
金少文道:“刑獄裡有的是辦法,給他一根草繩”或者推入天井,絕不會有什麼後患”誰也查不出來,到時候說他畏罪自殺就是。”
蔡攸眼眸閃爍不定:“刑獄的事我不懂,我只要他死,他活著,我們誰都別想好過,金大人,這個干係,想必你比我清楚。”
金少文淡然地笑了笑:“蔡大人,這些話還需要你教我嗎。”
蔡攸頜點頭,溫和一笑,道:“這就好,咱們各司其職,人死,之後,其餘的事就包在我的身上,做任何事,都要給自己預留好退路不是?總是不會讓金大人吃虧的。”
馮鹿在旁訕訕地道:“對,金大人你只管放心去做,有蔡大人在,保準吃不了你的虧,還有那印綬,金大人切記要收好,沈傲死了,證物可一定要留著。”
金少文淡漠地點頭,隨即告辭出去。
蔡攸看著金少文離開的背影,不由地冷笑連連,一旁的馮鹿x心翼翼地道:“大人笑什麼?”
“笑什麼?”蔡攸自問一句,隨即道:“我笑這金少文不識時務,哼,以為巴結上了我爹就了不得了,你等著瞧,等這件事抹平了,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馮鹿嚇得不敢做聲了,這位蔡大人,當真不好伺候,他的心思只有天知道。
所謂的關著沈傲的牢房,其實是一間不大的三廂院落,外頭有步弓手把守,防衛森嚴,庭院前有一棵大槐樹,正中是今天井,這天井早就枯了,想必這套院許久沒有人住過,只是為了沈傲,連夜收拾出來的。
沈傲雖是犯官,但是職務還在,沒有皇帝的肯,誰也沒有讓他入獄的權利。所以他現在只算待罪,既是待罪,至多也只能對他軟禁。
沈傲到了這裡,倒是一點也不慌張,照樣吃睡,就這樣過了一天,外頭幾個禁軍要來看他,外頭的看守自然不答應,因此外頭還引起了衝突,後是周恆等人尊罵咧咧地離開。
沈傲在裡頭將他們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聽到郊龍說:“沈大人在裡頭一定吃了許多苦。”之類的話。沈傲聽了想笑,吃苦的事好像和他無緣,他的心態好,到了哪裡都抱著樂觀jīn神,該吃就吃,該睡就睡,這種環境,只有給他長ru的份。
一到傍晚,看守就送來酒食,這一頓的酒食很是豐盛,酒菜都是從蘇州大的酒樓裡定做的,熱乎乎地送過來,擺在沈傲的案頭上,沈傲抬眸,對那看守問道:“這是不是斷頭飯?”
看守不答,趕緊走了。
“還是大理寺的看守好啊,看看人家,執法多文明。”沈傲搖了搖頭,倒是一點吃斷頭飯的覺悟都沒有,狼吞虎嚥,將酒菜吃了個乾淨,吃完了,便去叫看守拿茶來潤潤腸胃,那看守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給他泡了茶來。
到了夜裡,吃飽喝足的沈傲正要入睡,卻聽到外頭突然傳出嘈雜的聲音,聽到一個看守道:“大人……人還在裡面。”
“把én開啟。”
豁然間,屋én大張,冷風灌進來,金少文帶著幾個差役進屋,金少文一臉冷意,猶如正月的寒霜,朝沈傲冷笑,漠然地道:“沈大人似乎過得還不錯?”
沈傲和著衣,朝他笑道:“金大人還真會撿時候,偏偏這個時候來,我差點要睡了。”跋上鞋,步下床榻,朝金少文道:“大人這一楚來,是要和我秉燭夜談呢,還是要請我喝茶?”
金少文哈哈一笑,淡漠地道:“都不是,只是來請沈大人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