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嘆了口氣,感受著沈傲胸膛帶來的溫熱,咬著唇道:“蓁蓁心裡當然不舒服,在蓁蓁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沈傲,他是蓁蓁的夫君,是蓁蓁唯一的依靠,可是在夫君的眼裡,蓁蓁只佔了幾成,這固然是女人的命數,可是蓁蓁自是希望夫君心中的女人越少越好。”
蓁蓁說著說著,淚水兒如珠鏈一般垂落下來,滴落在沈傲的衣襟上,久久才又道:“可是蓁蓁卻明白,蓁蓁的夫君不是薄情寡義之人,招花惹草本就是他的本性,他如何做,我身為妻子,便該依了他,只是希望他仍舊將蓁蓁放在心上就心滿意足了。”
前面的話,說得沈傲很是感動,可是後來對自己的評價,在這三伏天裡猶如給沈傲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沈傲心想,原來在蓁蓁眼裡,自己喜歡沾花惹草,連忙緊緊地擁著她,低聲道:“蓁蓁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好的。”
沈傲突然有一種放棄的衝動,可是很快,想到病重的安寧,卻又忍不住在心裡搖搖頭,冤孽啊。
趁著值堂的功夫,沈傲翹班了,前去禮部報名。到了這裡,沈傲才知道這一次動靜實在太大,前來報名計程車子、公子哥竟是密密麻麻,將整條街都堵了個密不透風,蔚為壯觀。
沈傲一時插不進去,只好在角落裡先看看情況,便聽到邊上幾個公子哥眉飛色舞地說起安寧公主的美貌,一個個神采飛揚;沈傲不去理他們,便聽到後頭有人叫道:“沈大人。”
沈傲回頭一看,卻見鄧龍神秘兮兮地鑽過來,沈傲瞪大了眼睛,道:“鄧龍,你來做什麼?”
鄧龍嘿嘿地笑道:“來了這裡,自然是要試一試運氣了。”
沈傲道:“你沒有功名,怎麼報名?”
鄧龍神氣活現地道:“我乃是建中靖國的武舉人,這豈不是功名嗎?你莫看我是粗人,說不準安寧公主喜歡的就是我這型別的也不一定。”
沈傲無語了,又聽鄧龍道:“沈大人來這裡,莫非也是來報名的?哎呀呀,沈大人,不是我說你,你家裡都有這麼多妻子了,還不知足嗎?連弟兄們這個可憐的飯碗也要搶,還教不教人活了?”
沈傲叉著手,大氣凜然地道:“你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少囉嗦,你來想想辦法,怎麼擠進去。”
鄧龍撓著頭,道:“我哪有辦法?”
正在這個時候,卻聽到永和巷裡傳出一陣喝罵聲,竟是幾十個家丁拿著棍棒,硬生生地將人驅開一條路來,當先一個囂張極了,高聲大罵:“活膩了嗎?你這廝快滾開,連高衙內的路也敢擋,誰敢擋了路,就把你們一個個拉去騎軍司裡吃板子!”
沈傲眺望過去,看到那數十個窮兇極惡的家丁竟是硬生生地驅開一條路來,遇到囂張的高衙內,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聲張,那家丁擁蔟的,正是一個搖著花扇子,大冬天裡搖啊搖自作瀟灑狀的高衙內,這高衙內身邊還有一個人,倒是生得風度翩翩,倨傲地負著手,與高衙內並肩而行。
是蔡倫……
沈傲認出了這一對傢伙,心裡頓時有了主意,對鄧龍道:“隨我來,我有辦法了。”
兩個人向那高衙內的方向擠過去,排開人群,終於到了家丁留出來的空地上,朝高衙內大聲招呼:“高兄別來無恙,哈哈,許多日子沒有見到你,倒是讓沈某想念了。”
高衙內舉著扇,一聽有人叫他,還以為是哪個相識的紈絝子弟,往沈傲這邊一看,頓時嚇得面如土色,須知上一次得罪了沈傲,沈傲非但毒打了他一頓,到了衙門,這位沈才子竟是一點都不怕,硬生生地讓他吃了大虧,乾爹好不容易將他保了出去,原本還想叫乾爹收拾收拾這個不開眼的東西,誰知高俅聽了他的話,竟是一巴掌打了他個七葷八素,還不忘警告道:“汴京城裡誰都可以惹,唯獨這個姓沈,斷不能再去招惹!”
那一巴掌和警告猶在耳邊,一見沈傲,高衙內便如老鼠見了貓,嚇得連連後退,道:“你……不要過來。”
沈傲偏偏要過去,從容地搭住了高衙內的肩,如久別重逢的好友,笑嘻嘻地道:“高兄這麼快就忘了我啦?哎呀呀,你也太沒義氣了,當年我們可是燒過黃紙斬過雞頭的好兄弟,你到底認識不認識,再說不認識,我可要生氣的了!”
這一句生氣,嚇得高衙內打了個激靈,眼珠子一轉,苦笑道:“認得,認得,是沈兄嘛,沈兄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豈能不認識。”
“這就對了!”沈傲心裡得意一笑,手伸出來道:“就算是親兄弟也該明算賬,對不對,高兄還記得不記得前年借了我五千貫錢,快快還來。”
高衙內忍不住道:“我什麼時候欠了……”這一句話出口,在沈傲冰冷的眼神之下,頓時不敢再說了,咬著牙道:“對,對,我想起了,只是我身上並未帶錢,這可如何是好?”
沈傲很真摯地拍著他的肩膀,笑哈哈地道:“我們兩個誰跟誰,那是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沒帶有什麼打緊,待會兒隨便給我立個字據,簽字畫押就行了。”
高衙內心裡在想:他這是不是訛詐?我該不該大叫一聲救命?
高衙內的心裡閃過這個念頭,終究還是不敢叫出來,這衙內平時都是他欺負人,除了沈傲還沒有人敢欺負到他頭上,對被人敲詐勒索的事實在沒有經驗,在沈傲面前,更是一個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