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內針落可聞,只有呼吸,沒有人說話,幾個膽x的商賈和讀書人已經離座告辭,剩餘的大多也只是同情地看著沈傲,為沈傲得罪了這契丹貴族而將要被治罪暗暗不值。
耶律珩旁若無人,笑呵呵地和旋闌兒說話,旋闌兒哪裡還有心情,眼眸兒時不時瞥向沈傲,巴不得叫沈傲趕離開,只是沈傲仍舊端坐不動,泰然自若地喝著茶,完全沒有處境危險的自覺。
不尷不尬的氣氛沒有維持過久,樓下傳來一陣喧鬧,數十個析津府差役如狼似虎般衝進來,為的是一個漢兒官員,穿著契丹特sè的左衽皮裙,朗聲道:“誰是耶律珩?”
耶律珩笑道:“我就是。”
這官員給耶律珩行了禮,口稱學生,眾人這明白了耶律珩的身份,耶律珩並沒有做官,不過應當是個不大不x的貴族,耶律珩道:“勞煩你來,是讓你逮捕侮契丹的囚犯。”說著,朝沈傲指了指,道:“就是他,將他拿下。”
析津府的漢官聽到侮辱契丹四字,已是一副勃然大怒狀,立即道:“來,將這反賊拿下。”
數十個析津府的官員將要動手,連那一向似笑非笑的旋闌兒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低呼一聲,盈盈的眸光看向沈傲,希望沈傲立即奪路逃走。
沈傲看向那漢官,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隨即淡然一笑,因為這個時候,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咚咚地傳出,在清樂坊把風的數十個禁軍聽到動靜,以周恆、鄧龍為已破én進來。
這析津府漢官沒有想到,眼前這人竟還有幫手,頤指氣使地道:“大膽,官府拿人,竟還敢拒捕?”
沈傲淡然一笑,舉起了茶杯,道:“就是拒捕又如何?”一口將茶水飲盡,臉帶笑容地站起來,看了漢官一眼,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當街拿捕我大宋國使,都說遼人恣意無禮,今日我倒是見識了,來,來,來,來把我拿了,本使初到南京,見過青樓酒肆,倒還沒有參觀過大遼的牢房呢,這就帶我走吧。”
析津府漢官大吃一驚,道:“你……你是宋使……沈傲沈欽差……”
沈傲大喝道:“到底還拿不拿人?”
漢官冷汗淋漓,道:“拿……啊,不,不拿,大人微服私訪,我……我等這就走。”招呼一聲,帶著差役們灰溜溜地要走。
沈傲報出了身份,樓內諸吃一驚,皆是打量著沈傲,心裡都想,原來他就是聞名遐邇的宋使,不成想竟這樣年輕,難怪他敢如此放肆,換作是別人,哪裡有這樣的膽。
耶律珩剛知道沈傲的身份之sè,臉sè瞬間一變,不由重打量起沈傲。
旋闌兒卻是咬著唇,眼眸中閃現一絲複雜之sè。
沈傲高聲道:“且慢,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這裡是青樓酒肆嗎?”
周恆x心翼翼地在旁提醒道:“沈大人,這裡好像真的是青樓酒肆。”
“噢……”沈傲臉皮厚得很,面sè如常,繼續道:“這個叫耶律珩的傢伙衝撞大宋欽差國使,難道就這樣算了?哼,本使帶著友誼和善意千里迢迢來到貴國,是來宣示我大宋與鄰為善的本意,可是一個xx的契丹人,竟敢對本使極盡威脅辱罵,看來你們是不想談了,也罷,那就不談了,我立即回汴京j差去。”
漢官嚇得面如土sè,連忙道:“不敢,不敢……”
“不敢什麼?你們要息事寧人,就立即嚴懲肇事兇手,給我一個j代!”
漢官一時呆住了,驚慌失措地去看耶律珩,耶律珩抿著嘴,鐵青著臉不說話。
“沈學士,這件事看在鄙人的薄面份上,就算了吧。”耶律定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出來,希望能勸解沈傲;不管怎麼說,這耶律珩如何不爭氣,也算是個宗室貴族,嚴懲他治罪,實在憂傷大遼的臉面,契丹貴族也會離心離德。
沈傲不屑地看著耶律定,說翻臉就翻臉,冷笑道:“不知耶律兄的薄面值幾個錢,這件事絕不輕易罷休,回去告訴你們的正主,我大宋不是好欺負的,今日之事,決不輕易罷休,不嚴懲耶律珩,這和議也就不必談了!”
耶律定一時愕然,想不到這傢伙突然難,竟是選擇這個時機,臉sè又青又白,當著眾人的面,駁了他的面,實在讓他難堪,他怒氣衝衝地轉身便走。
漢官哪裡敢去拿耶律珩,x心翼翼地道:“鄙人一定上報朝廷,咳咳……鄙人告退。”說罷,拉扯著耶律珩帶著差役忙不迭地逃了。
樓內諸人都被沈傲的身份嚇到了,再不敢說什麼,紛紛告辭出去,怕惹來什麼麻煩。
沈傲心情卻是極好,看了看自己的畫作,連連頜點頭,對周恆道:“表弟啊,你看錶哥的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