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傲倒是一點都不懼這王黼生出什麼事來,耍嘴皮子,撞到了沈傲,也活該這王黼倒黴了。
沈傲哈哈一笑,道:“如此說來,那就更不應該與金人合議,須知我大宋早就與遼人盟誓,相約為兄弟之國,這是人所共知的事,也是真宗皇帝一力促成,當時的盟書是如何寫的,噢,對了,第一條便是遼宋為兄弟之國,遼聖宗年幼,稱宋真宗為兄,後世仍以世以齒論。王大人可還記得嗎?”
王黼冷笑:“遼人無信,雖然簽署了合議,卻仍尋找各種藉口侵犯我大宋邊陲,又勒索歲幣,屢屢交惡,這盟約,又哪裡算數?”
沈傲大笑:“王大人,你這話就教人聽不懂了,既然簽署了合約,遼人卻為什麼無信?這可是白字黑字啊。”
王黼道:“契丹人本就是蠻夷,有什麼信義可言。”
沈傲正色道:“那麼王大人認為金國是禮儀之邦了?”
王黼一時愕然,道:“金……金人也是蠻夷。”
沈傲嘆了口氣:“這就是了,遼人是蠻夷,所以沒有信義,金人也是蠻夷,王大人又為什麼言之灼灼地肯定金人不會撕毀盟約,在消滅遼國之後不會繼續南侵?遼人可怕,金人更加可怕,遼人若是南侵,我大宋尚可與他爭個勝負,若是金人南侵,莫非王大人要親自掛帥保衛汴京嗎?”
王黼訝然,想不到自己竟中了沈傲這毛頭小子的圈套,一番話竟將自己饒了進去,一時無言以對,冷冷地道:“哼,我說不過你。”
沈傲很真誠地笑道:“王大人不必如此謙虛,是王大人故意承讓而已,學生明白的。”
王黼不再搭腔,心中想,待這殿試結束,自己再去和陛下說,與他在這殿中爭個什麼!
沈傲繼續道:“王大人品性高潔,滿朝上下人所共知,就比如大人收了金人的禮物,其實也不過是為國蓄財罷了。”
“胡說八道!”王黼大怒:“你不要血口噴人,本大人哪裡收了金人的禮物?”
“咦?沒有嗎?哪一個來使到了汴梁不要送些特產給朝中諸位大人的?王大人身為少宰,難道就一點土特產也沒有收到?這倒是奇怪了,據我所知,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除了那兇橫的遼人,人人有份的,王大人激動個什麼?”
這句話倒不是沈傲胡說,使者到了汴京,拜訪一些重要人物,送些土特產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則,幾乎人人有份,算是禮尚往來的一部分。
立即有幾個與王黼不睦的官員道:“沈學士說的沒有錯,這是定製,微臣等人確也收受了一些土特產,都是些人參之類的特產。”
沈傲笑道:“王大人這是做賊心虛嗎?莫非金人送王大人的不是土特產?咦,你的臉怎麼紅了,哎呀呀,王大人,你不要生氣嘛,是不是長白山的人參吃多了,虛不受補?或者是王大人與金人之間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不幸被學生言中,羞愧難當?王大人不必羞愧,收個幾萬貫的禮物算什麼,陛下為人最是寬厚,是不會降罪於你的。”
王黼氣急了,這朝堂上是什麼場合,這個傢伙居然胡說八道,一口一個禮物,明顯是要栽贓了,大怒道:“我哪裡收了幾萬貫的禮物,你莫要血口噴人!”
“抱歉,抱歉,原來在金人眼裡,王大人還不值幾萬貫,那麼一萬貫總該是有的吧?哎,王大人不容易啊,這麼大的官兒,一萬貫就被人收買了,哼,那些混賬金人,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國,堂堂少宰,他們就是多一個子兒也不肯出嗎?真是豈有此理,下次不要讓我撞見了他們,見了他們一定要好好批評、批評,告訴他們這汴京城幾十年來物價飛漲,行情早就漲了,莫說是一萬貫,就是十萬貫,也別想在大宋朝中養出一條為他們說話的狗來。”
王黼氣的渾身顫抖,隨即掩面大哭,道:“陛下,沈傲如此欺辱微臣,微臣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微臣……微臣不活了……”他眼珠子一轉,便急促促地往殿中柱子要撞過去。
“不好!王大人要畏罪自殺,快攔住他!”沈傲大聲驚叫,倒是讓殿中響起一陣鬨堂笑聲。
立即有幾個與王黼交好的官員使命將王黼攔住,王黼大叫,雙手向天:“陛下要給微臣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