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尚在猶豫,不知道沈傲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按理說,這個沈傲如此精明,應當不會送錢給雜家花啊;若說他想拍雜家的馬屁,這也太明顯了
左想右想,又理不出頭緒,深望沈傲一眼,無論如何也看不透這個沈公。
沈傲心裡卻是清楚得很,相互入股,他可一點虧也不吃;遂雅週刊,早晚都要擴大行的,影響力越大,難保不會有人想打它的主意,這畢竟是傳媒,一旦有人妖言惑眾或者其他的罪名彈劾,一道聖旨下來,就得關門大吉。
可楊戩若是入了股,卻大大不同了,從此往後,楊戩便成了週刊的門神,想動這週刊,那些牛鬼蛇神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說得不好聽些,就是蔡京起復,成了當朝太師,也絕不敢動這週刊。
此外,用週刊換來入股蒔花館,對於沈傲來說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蒔花館雖說現今經營不善,看上去只有貼錢的份;可若是轉換經營方式,以它的實力,將來必然成為聚寶盆,現在入股,沈傲好放心地操作,扭虧為盈。
沈傲微笑著問道:“怎麼?公公還有什麼猶豫的?學生就是坑誰,也斷不會坑公公的,將來保準大家一道兒財,總是少不了公公的好處。”
楊戩咬咬牙,道:“好,不若這樣,咱們各拿週刊和蒔花館一半的股份,有了收益,一人一半,如何?”
見楊戩同意,沈傲心裡開懷大笑,這就等於他與楊戩的利益綁在了一起,將來週刊若是有人眼紅,有楊戩在,誰敢動手?
二人加熱絡起來,說了許多話,晌午吃了些糕點填肚,眼看這查抄的差事已進入了尾聲,楊戩顯得憂心忡忡地問:“蒔花館的事,沈公一定要些將辦法想出來,這樣虧下去可不成。”
沈傲拍著胸脯道:“過幾日就是年關了,過完了這個年,我就著手,放心吧,公公虧了錢,學生豈不是也在虧?”
楊戩哈哈一笑,略帶疲倦地道:“既如此,雜家就回宮覆命了,沈公,後會有期。”
“公公好走。”
送走楊戩,沈傲查了賬冊,便對差役道:“封了宅,將賬冊送到戶部去。”
一切繁複的差事辦完,沈傲總算交了差,該得的好處也得了,心滿意足地徑直往邃雅山房去。
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邃雅山房的生意倒是忽略了,從後門進去,直接到二樓,恰好一個少女端著一壺茶過來,眼眸兒一亮,道:“沈大哥。”
這不是春兒是誰,見了春兒,沈傲心情大好。
許久不見,春兒反倒是加俏麗了,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或許是心情晴朗的緣故,整個人顯得精神得多。
沈傲去接過春兒手中的茶,故意埋怨道:“春兒,我不是教你在這裡住著便好了嗎?這種端茶倒水的活自有人去做。”
春兒笑呵呵地道:“春兒是閒不住的人,手腳不能停的,哪裡能春兒一個人擺著大小姐的架,讓姐姐們都去忙活?沈大哥,你等一等,我去給一樓的客人送一壺茶下去。”
將沈傲手中的茶壺搶過去,腰肢兒一擺,便急促促地下了樓。
春兒很勤奮啊,性也好,將來必定是個賢惠的妻,沈傲心裡美滋滋地想著,獨自落座,哼了曲兒,便有幾個路過的侍女和小廝向他行禮,沈傲笑著與他們招呼,便問:“吳掌櫃哪裡去了?”
有人答道:“吳三兒掌櫃說是想再開一家茶店,正與人洽商店鋪的事,至於吳六兒掌櫃則在對街照顧那邊的生意。”
家業大了,吳三兒都有點兒忙不過來了,沈傲忍不住唏噓感慨,想當年的吳三兒,還是個善良懵懂的小夥,半年功夫,就成了市儈的商人了,頭腦也開始練得靈活起來,居然還有幾分商業嗅覺,所以說,許多人一輩庸庸碌碌,並不是他們天性如此,只是缺少一個機會而已。
過不多時,春兒笑吟吟地端著托盤上來,臉色微微帶著些許的俏紅,眼眉兒一拱,喜滋滋地道:“沈大哥你來。”竟是意外地主動拉住了沈傲的手,往三樓走去。
哇,春兒近怎麼這麼活潑了,來?去哪裡?莫非……這樣不好吧本公還沒有做好準備呢沈傲心裡狂喜,跟著春兒進了一間閨房。
咦,這好像是春兒住的房間,房間不大,瀰漫著淡淡的香氣,陳設簡單,卻又有一種溫馨感。
到了正中的一個小案上,春兒朝沈傲微微一笑,隨即指著案上的一本賬冊道:“沈大哥,你看,這是我作的帳,這個月的盈餘都在這裡。”
說著,春兒拿起賬本遞到沈傲的跟前,翻開一頁,書頁上有一行行蠅頭小字,字跡娟秀。
春兒道:“你看,這個月邃雅山房的盈餘多,有三千三十七十貫,刨去各種用度,純利是兩千三百四十一貫。至於遂雅週刊,總共的純利是八百九十四貫。”接著,她微微地蹙起眉,喃喃道:“只是這遂雅山坊的收益卻令人有些擔心,只有四百餘貫,這樣大的店面,單修繕的錢便投入了兩千多貫進去……”
沈傲無語,原來是叫自己來看她的工作績效的,笑著接過賬簿,翻了翻,一行行賬單錯落有致,倒是十分規整。
不過……這賬簿似乎有點小小的問題,這樣的記賬方法,不但耗費時間,而且一旦出現些許的差錯,整個帳就很容易出錯;看來這個時代的記賬方法挺落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