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盡皆散開,夫人是女眷,國公不在府上,自然由沈傲來做主,迎著楊戩到前院正廳安坐,楊戩在沈傲面前卻不擺任何架,呵呵笑著喝了口茶,道:“雜家這人除了給人端茶遞水,還有一樣手段卻是常人難以企及的,沈公要不要聽聽?”
沈傲心裡直笑,楊公公這樣說,不就是等自己順杆往上爬嗎?便故意疑惑道:“請公公示下。”
楊戩哈哈一笑,道:“雜家會擅長的就是相面,說起這相面,說高深也不高深,不過嘛,雜家相中的人,將來是一定會跡的。沈公要不要試試。”
你都開了口,我還敢能說個不嗎?
沈傲危襟正坐道:“楊公公只管來看,我的臉皮厚,就怕楊公公看不出。”
他心裡卻是想,這個楊公公比之上次遇到的曹公公當真是不可同日而語,曹公公那點兒道行碰到了楊戩手上,那真是連提鞋都不配。
看看人家,三言兩語,就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又對自己似有暗示,這樣的本事,那個曹公公若是學會了,只怕也不會被配到教坊司裡公幹,至少也是在宮中行走的。
楊戩道:“沈公真會說笑。”心裡卻是不由地嘀咕起來,這沈公臉皮確實厚,比雜家還厚,難怪能招人喜歡。
楊戩定定神,裝模作樣地看了沈傲幾眼,笑呵呵地道:“沈公是大福大貴之相啊,依雜家看,將來入拜相亦是遲早的事。”
楊戩似乎是在向沈傲傳遞某種資訊,沈傲心中瞭然,卻是道:“入拜相?我可擔當不起,倒是想教公公看看,我這一輩能娶幾個老婆。”
他說得很認真,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楊戩一時無語,這是什麼人啊,堂堂監生,大大的,好好的不想著自己的前程,卻去問老婆,這……這……太不像話了,不過倒是很有意思,好,雜家給他算一算。
他繼續看了看沈傲的面相,咿呀一聲,驚奇的道:“沈公骨骼驚奇,必是花叢高手,印堂泛紅,只怕是命犯桃花,將來必定妻妾成群。”
哦?本公居然印象泛紅?還真是天生異象啊,找機會照照鏡去,沈傲聞言大喜,喜滋滋地道:“公公可不要誑我,若是將來沈某人討不到老婆,將來捲了鋪蓋,可是要到公公府上吃喝拉撒的。”
楊戩大笑,這小上道啊,是個人,牙尖嘴利,還是個自來熟,和雜家倒是很像,這樣的人有前途。
想著,楊戩隨即拍著胸脯道:“只要沈公看得起,就是現在捲鋪蓋到雜家的府上去,雜家也負責你的吃喝如何?”
沈傲反倒不好意思了,開玩笑而已,這楊公公還來真的了,表現得還這樣的誠摯,好像自己不去他家吃拿很不過意似的。
這一番話下來,是拉近了二人的距離,臉皮厚的碰到一個臉皮厚的,自來熟得遇到一個自來的熟的,三言兩語之間,若是還有什麼拘謹,那真是見鬼了。
二人足足說了半個時辰,楊戩已起身坐到沈傲的身前了,那伸出來的蘭花指兒搭在沈傲身上,呵呵笑道:“沈傲小弟,實話和你說了吧,宮裡頭的那位……嘿嘿,對你很看重呢,非但是官家,就是三皇也對你讚譽有加,有了聖眷,你還愁個什麼?你看那太尉高俅,從前是什麼人?不過是個小小書童,卻因蹴鞠踢得好,得了聖眷,如今已獲三公,實授開府儀同三司,統管禁軍,端的是威風八面,位極人臣。以沈傲小弟的本事,依我看,只怕比之高太尉加了得呢。”
咦,原來高俅也是書童出身?居然是本公的同行?
不過什麼開府儀同三司,沈傲卻不知道是什麼官,聽這口音,倒像是國防部長級別的,看來這高俅倒是並沒有後世那樣不堪,倒成了沈傲的楷模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人換舊人,莫非本公就是給高太尉換代的替代品?
沈傲心裡做著升官財的美夢,卻是苦笑道:“楊老哥這話差了,方官家還特意宣了一道旨意來罵我呢,放浪不羈、浪蝶狂蜂還有德行淺薄,這些話真是令人振聾聵,學生一聽,很是慚愧,別說做官跡,整日膽戰心驚的,哪裡還敢有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