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恆還想繼續說話,沈傲連忙拍了拍他的肩,目光堅定地道:“你不要勸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是表哥,危險的事自然由我來承擔。”
周恆很認真地道:“表哥,這麼危險的事,我想我也可以承擔的,至不濟,我們可以一起承擔吧”
靠,表弟裝得也太像了,好無恥。
沈傲斷然拒絕,虎著臉道:“君子不立危牆,我意已決,不要再說了。”
說著,沈傲便站起身來,去尋自己的紙扇。
和表弟一起去蒔花館,壓力有點大,沈傲雖然已經被玷汙了,卻還是希望表弟能夠卓爾不群的,保住表弟的純潔要緊。
好不容易磨到天黑,汴京城的夜晚喧鬧極了,萬家燈火點綴在夜空之下,與星辰連線成線,那熙熙攘攘的遊客接踵而過,賣瓜果、糖葫蘆的小販在人群中穿梭吆喝,聲音都嘶啞了。
沈傲步行在人群中,在人群中推擠,感覺有點兒吃不消,第一次逛夜市,感覺不太好,有好幾個潑皮見他衣料華貴,迎面推擠過來,手上的功夫不慢,探入他的囊中,誰知卻摸了個空,那手腕恰好被沈傲抓住,沈傲搖著扇子嘻嘻笑道:“小子,就這身手也敢來做賊?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那小賊嚇住了,一邊的幾個同伴要過來,沈傲放開他,冷笑一聲:“偷盜,也是手藝活,就你們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班門弄斧。”
說著,笑著慨然混入人群,只是他的手上,卻多了一個錢袋子,從那小賊身上摸來的。
在手上顛了顛,沈傲便心裡清楚,那小賊今日的收穫不小,可惜撞到了自己,沒辦法,哥們只好拿這錢袋子當學費了,讓他們買一個教訓。
吹了吹口哨,心情也漸好起來,沿著汴河折了個彎,便到了蒔花館,夜裡的蒔花館,更添一份溫馨,那小樓中,有唱曲兒的聲音傳出,宛如夜鶯夜啼,很舒暢。
蒔花館的門口,佔地倒是不小,停駐的精美馬車竟是看不到盡頭,踱步過去,迎客的小廝打恭抱拳,見人便是一句公子、大人,殷勤極了。
沈傲雄赳赳地過去,這個時辰是買醉作樂的最佳時段,客人真不少啊
這小廳裡數十盞包裹著紅紙兒的宮燈燃起,廳中之人,彷彿連帶著肌膚都變的鮮紅了。
沈傲如今已算是熟客,倒是並不急,目光一轉,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咦?他怎麼在這裡?
走過去看了個真切,忍不住對那桌上半醉之人道:“小章章,你不是回洪州去了嗎?怎麼還留在汴京?”
這個埋頭喝著酒,打著酒嗝,半醉半醒的人不正是陸之章嗎?
那以往英俊的臉龐,此刻多了幾分頹廢,抬眸看到沈傲,先是一愕,隨即驚喜地笑道:“原來是表哥啊表哥,來,坐下,陪我一塊喝酒。”
原來小章章也是同道之人啊,真沒有想到
沈傲不客氣地坐下,自斟自飲了一杯酒,便聽到陸之章醉醺醺地道:“表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我……我……”他的聲音有點兒嗚咽了,又喝了一口酒,才期期艾艾地道:“周小姐瞧不上我,夫人讓我得罪了,就是國公,我的世伯,他也看我不起,自來了這汴京,我才知道,自己真是個廢物,武不能騎馬射箭,文不能作詩作畫,哈哈……沒用,我真是沒用……”
說著,他突然大笑起來,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笑著笑著卻又哭了,全然不顧許多向這邊好奇地看過來的目光。
若是小章章要求親的人,換了是別家的小姐,沈傲說不定會真心幫助他,最多,收小章章一點兒辛苦費就是。
可是小章章看上的人是周若啊沈傲是絕對不會肯讓他得逞的
現在看他這樣頹廢可憐,沈傲猛地把桌子一拍,厲聲道:“小章章”
這一句話駭人極了,不但是陸之章抬眸看著沈傲,廳中的其他人,俱都向這邊望來,歡笑聲和曲聲戛然而止。
衝動了,衝動過頭了,一不小心,居然打擾了這麼多同好者的雅興,汗顏啊
好在沈傲臉皮厚,不去顧及那些投來的異樣目光,虎著臉道:“小章章,我問你,你是不是男人?”
“男人?”陸之章一時愣住了,猶豫片刻,才是點了點頭道:“是。”
就這麼簡單的問題,他居然還猶豫,太失敗了
沈傲心裡搖頭,繼續道:“是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個女子嗎?明天找個更好的來,要比周小姐聰慧十倍,比周小姐美麗十倍的”
沈傲說完,心裡卻是有些發虛,若是這小子知道自己和表妹有那麼一點曖昧,會不會掐死自己。
陸之章聽罷,眼中頓然露出茫然之色,過了半響,臉頰抽搐一下,猛地,也去拍起了桌子:“表哥說得太對了,周小姐算什麼?她瞧不上我陸之章,我陸之章還瞧不上她呢她有什麼好?臉上還生了幾個雀斑呢,哼,我陸之章將來的妻子,要比她好上十倍百倍。”
沈傲汗顏,拍著桌子怒吼:“小章章,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顏面?你這樣說我表妹,我會很難堪的。”
陸之章清醒了一些,沒錯啊沈傲是周小姐的表哥,他這樣在沈傲的跟前說她,是有點過份了,連忙抱歉地道:“表哥,我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