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霜雪初霽。
清晨的寒風呼嘯而過,攜著凜冽寒氣,吹在人身上,就像刀子一樣割肉。
破舊的皮甲四處漏風,扒下的衣服上沾染著點點白色霜花,還有些殘留著乾涸的黑血......
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
……
孟可行走於官道上,拖著一個麻衣裹住的包袱,裡面是早已凍結實的馬肉。
就這麼短短半天功夫,他已經察覺到了無數道窺伺的目光。
身上染血、腰間挎刀、手中還提著被血染成一把暗紅色的殺豬刀。
這副打扮,已經可以鎮住一些膽小之輩。
在周圍流民眼裡,包袱裡的要麼是野獸肉、要麼是人……
總之,不管是哪種肉,都能看出這個捉刀人不好惹,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有可能變成包袱裡拖著的那塊肉。
流民中,尚未被飢餓衝昏頭腦的人舔著乾燥皸裂的嘴唇,喉結微微聳動,嚥下一口唾沫,選擇了繼續觀望。
他們在等,等藝高人膽大的傢伙出手。
那樣的話,不管結局如何,這些人都有機會嗦嗦骨頭。
不出意外的話,快了……
孟可恍若未察,依舊機械性地邁動步子,只不過在暗中緊了緊手中的殺豬刀。
又行出數十步。
暗處,蘊藏狠意的目光在空氣中相互碰撞,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四周有幾道身影朝孟可逼近,隱約間將獵物圍攏在中心。
孟腳下卻沒停,繼續朝前方走去。
裝傻?
有一人按捺不住了,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留下包袱裡的肉,饒你一命!”
沙啞低沉的聲音在風雪中響起,帶著濃重的威脅之意。
周遭的流民見狀迅速散開,給兩方留出了寬敞的空間。
這是他們的生存之道:惹不起,躲得起。
但也沒走遠,甚至有些人就站在官道旁的草地上,迎著冬風,‘看熱鬧’。
宛如天空中盤旋、窺伺的禿鷲,等到捕食者飽餐一頓後,它們就可以落在屍體上食腐充飢。
此刻,逆著人流而來的有三人,再加上最開始攔路的那人,一共是四人。
這些人手中或是木棍或是石塊,談不上兵器,但也不是手無寸鐵之輩。
孟可警惕地用餘光盯住四人,悄然挪動站位,儘量不讓自己處於四面受敵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