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都是風,風裹著白雲往前吹,吹得沉默的樹們也沙沙地響,吹得細碎的陽光也開始搖晃。
吹來了洗髮水的味道,清新的橘子味。
他感覺,他和這股風是全天下唯二的兩個窮人。
江橋歪過頭,正好看到程若溪抱著一隻黑貓,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今天的她穿著墨綠色的短袖,和一條黑色的針織休閒長褲,腳下是一雙亮片拖鞋。
站在樹蔭底下,頗有種鄰家姑娘青春無敵的感覺。
除此之外,還有就是那隻貓,有種他熟悉的,怪怪的感覺,但他說不上來。
“你幹嘛?”愣了老半天,江橋憋出一句話。
“我說你啊,”程若溪一隻手抱貓,另一隻手輕撫貓肚子,“怎麼老是坐在這?就跟……沒朋友似的!”
“我本來就沒朋友。”江橋撇撇嘴。
下一秒,程若溪就抽出一隻手來,重重舉起,卻輕輕落在江橋的小腿上。
她笑罵道:“你怎麼跟傻狗一樣……不當我是朋友啊?”
“有罵朋友傻狗的人麼?”江橋說。
程若溪振振有詞:“我這是愛稱,愛稱懂不懂?”
“切,要不是同在一條巷子里長大,誰稀罕和你做朋友啊?”
江橋笑著說出這麼一番“刻薄”的話,出於他作為青春期男生無聊的自尊心。
“呸,有本姑娘屈尊做你的好朋友,你就偷著樂吧!”
“那我是不是還得跪謝公主殿下隆恩吶?”
“江公公倒也不必如此客氣,嗯,給本公主捶肩揉腿三百下就好。”程若溪嘴角上揚,兩頰各現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別公主了,你有當娘娘的資質,嗯,專門給人下毒的那種。”江橋被她故意提高的尖細聲調給逗樂了。
“呸,你也就大內總管到頭了!”程若溪絲毫不讓。
於是兩個人都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巷子裡,又隨風吹到了遠方。
笑過之後是一段短暫的安靜。
“你衛生打掃得咋樣了?”程若溪問道。
“嗯,託娘娘的福,連粒灰都沒放過。”
卻不想女孩並沒有接茬,只是淡淡地說:“嗯,那我走了啊。”
“哦。”江橋有些楞,沒想到歡樂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
他目送抱著貓的程若溪走遠,在她走出幾步遠的時候又叫住她。
江橋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嗯,那啥?”
“嗯?”程若溪轉過頭。
“能不能把你的化學課本借我用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