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他便沒有出聲,轉身便想離開。
然而那地上睡的正香的和尚卻忽然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哈欠之後懶洋洋的問道,“施主這就要走了麼?你想問的事也不想問了麼?”
霍謹言腳步微微一頓,隨後回頭看向那仍躺在地上笑吟吟看著自己的和尚,“你知道我要為什麼?”
“大概猜的到,畢竟……施主有些特別。”
霍謹言神色間尚有猶疑,不過還是順著問了下去,“有何特別?”
和尚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隨意道,“特別之處在於,你的執念特別重。”
“執念?”
“不錯,所以小僧若是沒猜度,你想問的大概就是你所執念的東西?”
霍謹言微微垂下眼眸,半晌之後點頭道,“戒嗔師父猜的不錯,我來是想請教……這世上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一個人的外表完全變為另一個人?”
戒嗔聞言,挑了挑眉,隨後摸著下巴道,“自然是有的,小僧知道的方法有兩種,這世上奇人異事有許多,小僧就曾見過一人能在臉上動刀子,然後將人改頭換面;另外一種說出來你不一定會信,那就是借屍還魂的法子,世上有一種奇木,名為芸香木,燃之可另剛死之人在另一位剛剛死去的屍體中醒來,不知施主問的,是哪一種?”
霍謹言眼中閃過異色,他向來不信神佛,卻不想這世上當真有如此離奇之事?想起唐兮身上那個胎記,若是第一種的話恐怕做不到那麼細緻,更何況,鳳兮若是想要藉此離宮也定然不會選擇自己府上的一個丫鬟,所以……應當是第二種了。
他抿了抿唇,“第二種法子……重生之後,她會擁有所有前世的記憶麼?”
“自然。”
霍謹言閉了閉眼睛,所以,鳳兮你是怎麼忍心看著我一人痛苦煎熬卻不肯透露給我半分?
“多謝戒嗔師父如實相告,在下……告辭。”
戒嗔沒有攔他,只是在他離開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自語道,“嘖嘖,執念太重,容易入了魔障啊。”
霍謹言回京之後,立馬前去向鳳烈請命,鳳烈雖然奇怪霍謹言此舉,但是他不在京城他倒是可以趁機收收大權,於是他也很痛快的應允了。
只是在霍謹言隨著使臣隊伍上路之後的半月之後,影二帶回來了一個訊息。
“主子,這一趟怕是不用走了,屬下剛剛得知,唐姑娘被大乾皇帝認回之後,被封為兮公主,隨後就被大乾皇帝下旨送往鳳元和親了。”
霍謹言眼神頓時一沉,“和親?與誰和親?”
影二被霍謹言的低氣壓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主子別動怒,物件是何人還未定下,本來大乾皇帝的意思是要送進宮裡的,但是皇上未允,婉言道讓唐姑娘來了鳳元之後自己選個如意郎君。”
話音一落,影二頓時覺得身上一輕,來自霍謹言的低壓消失的無影無蹤,於是他再接再厲道,“所以主子放心,以唐姑娘與主子的交情,唐姑娘肯定要選主子您啊!”
霍謹言眸色漸漸柔和起來,腦中驀然想起唐兮在他睡著時的那一個吻,她心中也是有他的吧?
不過很快霍謹言就從回憶中醒來,隨後擰了擰眉道,“不對,大乾素有傳統,絕不和親,如今怎麼會突然改變?”
影二聞言心中頓時一跳,隨後不得不皺著眉頭回道,“據說……是因為大乾國師祭祀的時候得到了神的示意,直言唐姑娘一生命運多舛,需要一個命格極重的人方才壓的住,否則會禍及大乾,而這世上命格最重的人,莫過於天子,所以……所以大乾的皇帝才想要把人送過來。”
果然,影二說完之後霍謹言的臉色立馬又變了,影二見狀連忙安慰道,“主子別擔心,這些人神神叨叨的,說的話不可信,想來唐姑娘也不會往心裡去的,就看唐姑娘詐死逃婚這一招,就看的出來唐姑娘可不是一個安心被別人擺佈的人,所以她肯定不會管這些,還是會選擇主子您的!”
可影二說完,霍謹言臉上依舊陰雲密佈,因為霍謹言知道,此事絕對不會那麼簡單,他曾見過大乾的皇帝,那可是一個相當有野心的人,當初鳳兮剛剛即位的時候他就有些蠢蠢欲動,要不是他想辦法嚇了嚇他打消了他當時反叛的想法,這會兒兩國恐怕早就打的難捨難分了,這樣一個人,將女兒嫁往鳳元,目的絕對不簡單!
如此一來,唐兮說不定是被他抓了什麼小辮子在威脅,然而唐兮一直將鳳烈當做弟弟,又怎麼會同意嫁給鳳烈?如此一來,恐怕唐兮處境不太好。
想到這裡,他面色一肅,冷聲道,“影二,通知隊伍所有人,加速前進。”
他必須快點到她的身邊,因為她此時定然極其需要他。
而唐兮此時則還在大乾的皇宮裡積極的準備著前往鳳元的行頭,既然是為了擇婿,那嫁妝定然是要帶好的,於是每天看這個看那個,忙的是團團轉,到了晚上才能好好的歇上一會兒。
如今離出發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她心中已然平靜下來,事情已經這樣了,沒必要自怨自艾,就算只剩下一年的時間了,她也當抓緊時間活的精彩些,否則才是真的白白重活一遭。
只是這幾日她照鏡子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的面板有些不同起來,人變的越來越白皙不說,就連之前為了掩蓋而將手腕燙傷之後留下的疤痕,都開始漸漸淡了起來,見此她也忍不住感嘆此藥實在是奇效,身為一個毒藥,連益處都這般神奇,想來當初皇上說的會全身潰爛而死也定然絲毫沒有誇大。
於是唐兮忍不住想,她可不能死的那麼難看,所以到時候恐怕還要再自盡一次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