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平時，九哥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說不上特別的淡漠，但是也沒有多熱情，今日也差不多如此……可是，他今天身上似乎有一種很矛盾的感覺。既是有些欣喜的，卻又有些悲傷的。”
“我去，你想象力怎麼豐富你當什麼兵，你去當說書先生啊！”趙智推開了那人。
他倒沒覺得九哥有什麼異常，而且，九哥是要去見小美人兒，自然是欣喜的！
深秋是半個初冬，晝短夜長，下午的時候，君九回到了在興城的別苑裡，秋日已經漸漸地染了幾分昏黃。
這個時候，若是在燕京，也該下雪了。
可是，興城地處燕國是兩個不同的方向，燕京的氣候四季分明，而興城夏天很炎熱，一年四季都比較暖和。
即使是現在這個季節，也只是覺得冷，據說興城冬天下雪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這一天的下午，天色昏暗。
君九以為會下雨，可是，等了等，到底沒下雨。
別苑的花園裡，有一處無名衣冠冢。
那是給蓮華做的衣冠冢。
她不能回燕京去，而且，她葬在皇陵。
所以，當初她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給她做了一處衣冠冢，每年到她的忌日，她再忙都會空出這一天來陪她。
如今，別苑裡也沒人了。
她若是真的來了這裡，也是無伴的。
她拿了一壺酒，倒了一點在墳前，將買來的香燭點燃，將所買的祭品都擺出來，有肉，但是更多的是零食。
旁邊有椅子。
四周的景緻都不錯，衣冠冢就在這個花園的一角里，旁邊有石桌、石椅。
將買來的紙錢、小衣服、紙做的玩具等，一一焚燒，一點兒都不剩。
幾近日暮了，她坐在石椅上，端著了那杯酒，獨飲著。
天色逐漸地暗淡了，四周也沒有點起點燈，只剩下幾根大香燭慢慢的點燃著，光影婆娑。
“不知道人死了之後，是否真的有靈魂。”酒壺裡的酒，喝空了，她放在了一旁，轉頭看向了衣冠冢，“若是有的話，我在想，你在那邊，有沒有人照顧你？有沒有陪著你玩？我沒有回燕京看過你，你會不會怪我？”
她抬眸，看著暗沉的夜色，低笑了一聲，可是滿聲都是寂寥，“……我有的時候還會想，若是無人在你的身邊護著你，會不會有人欺負你？別人欺負你的時候，沒人給你打抱不平該怎麼辦？”
“今日軍營裡的人都在好奇我來興城幹什麼？我說，我來看一個小美人兒……就是不知道小美人兒是否還怨著我？是否到了那裡便沒了苦痛……”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要隨著風，溫柔地拂過時光。
可是，仔細一聽，便可聽出了最後的哽咽。
風起了，吹得有些猛烈。
伴著一陣隱約的腳步聲，她緩緩地閉上眼睛，美眸溼潤。
細數了一下，越來有二十來個人的腳步聲。
那些人逼近了。
但是，她依然坐著，彷彿沒有發覺，在夜裡聲音輕柔的繼續陪著女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