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愛麗絲也有自己的底線,如果是太過荒唐的決定,哪怕出自安飛之口,她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整頓閃沙帝國原有的既得利益階層是勢在必行的,至於採取什麼樣的手段,裡面的彈性很大,愛麗絲自信能控制當前的局勢,所以她並不在乎手段的問題。
安飛出於自責的心理,不再幹涉月光城的政務了,而愛麗絲卻堅決要把安飛的強硬進行到底,原本她只處決了爵位在身的貴族,並沒有難為其他族人,那些族人的反撲卻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在短短的二十餘天裡,愛麗絲又親自下令處死了大批人,有的甚至是整個家族被連根拔起。
莫羅行省的氣氛顯得很緊張,不過還是有一些貴族為愛麗絲搖旗吶喊,支援愛麗絲的所有決定。當初愛麗絲處決貴族時,注意到了軍隊的情緒,因為有一部分將領是從莫羅行省走出來的,其中還有些乾脆就是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對這些家族,愛麗絲全部赦免,而且還根據在衝突中的立場、表現,分別給予嘉獎。
而平民們對貴族的遭遇並不感興趣,閃沙帝國在近五年來,數次爆發奴隸、平民起義,這代表階級矛盾已經變得非常尖銳了,可以說,不對貴族們被處死感到幸災樂禍,他們已經算很仁慈了,根本談不上同情,貴族們傳播流言造成的影響非常有限。何況大家都是有眼睛的,愛麗絲大力打壓貴族、提拔平民,這給平民們帶去了平步青雲的希望,沒有誰願意和倒黴的貴族們攪在一起。
在一間名叫曙光的酒吧裡,兩個看起來頗有些氣勢的人正坐在包廂中喝著悶酒,其中一個是厄茲居奇,他對面的人年紀在五十左右,頭髮和鬍子有些斑白。眉毛很細,總喜歡眯縫眼睛,給人一種很有城府的感覺,那正是北圖獅門。
“聽說你今天又被安飛大人罵了?”北圖獅門笑道,他沒有用敬語。顯然和厄茲居奇之間地關係已經非常熟了。
“唉……倒黴。”厄茲居奇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發現近些天大人的脾氣好像很不好。”
“我也發現了。”北圖獅門緩緩說道:“安飛……確實是越來越跋扈了。”
“你說什麼?!”厄茲居奇臉色一肅,重重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北圖獅門,我勸你一句,這種話不是你和我應該說的!”
“不該說?”北圖獅門笑了笑:“你和別人說的,比這個更嚴重吧?”
“我說什麼了?”厄茲居奇驚訝地問道。
“你說,安飛這個人太刻薄了,完全忘記了你當初立下的功勞,你還說,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你絕不會加入大聯盟,應該和曼林合作才對。”
厄茲居奇臉色大變,驀然站了起來,頭上已冒出了細小的汗珠,臉頰不停的抖動著,手也搭在了劍柄上。
“老弟,不要緊張,如果我有心害你,有必要和你說這些麼?”北圖獅門輕聲道。
“你怎麼知道的?”厄茲居奇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
“是誰?!”
“是誰……我不能告訴你,但你放心。他不會出賣你的。”
厄茲居奇臉色變幻不定,眼中時而閃過殺機,時而又露出恐懼,顯然,北圖獅門的保證對他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這樣吧,我也罵上幾句。”北圖獅門笑道。輕咳一聲:“安飛就是一個背信棄義的混蛋!媽地,老子跟你勢不兩立!!”
厄茲居奇呆在那裡,過了好半天,才緩緩坐回到椅子上,和所謂的保證相比。當然是同案犯更能被人信任。
“夠麼?不夠我再罵幾句,安飛,你……”
“行了、行了!”厄茲居奇急忙制止了北圖獅門,小聲道:“你瘋了麼?萬一讓別人聽到,我們誰都活不了!”
“厄茲居奇,看樣子你很害怕安飛啊。”北圖獅門笑道。
“你不怕?你不怕在這裡罵什麼?”厄茲居奇冷笑一聲:“你去當著安飛的面罵!”
“會有那麼一天的。”
“會有那麼一天……”厄茲居奇的臉色再一次劇變,他又不是傻子。當然能聽得出這句話的意思。厄茲居奇急忙站起身,衝到門口。悄悄開啟門向外看了看,又衝到窗前,仔細向下觀察了半晌,最後坐回到椅子上:“北圖獅門,你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