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曉月禪師的威脅,那呂希辰聞言輕蔑一哼,然後開口反駁道:“出家之後,就跳出世俗,這是你定的規矩?我今日就定要將她帶走,你待如何?”
曉月面色瞬變,隨即雙手合十,神情肅然:“十日之後,便是約定之期。若施主定要如此,貧尼只能違約。那時就請閣下,自己給府主一個交代。”
呂希辰的臉上,頓時大怒,用極為不甘的眼神盯著梵靈,而後又目視著秦烈,目裡是殺機閃爍。
不過時機不到,這些人還留有價值,他仍然心有顧忌,奈何不得這二人。可眼前這人,殺了卻是無妨。
看到呂希辰的目光,那曉月急忙又開口道:“此人與水月庵關係頗深。你若心生歹念,貧尼一樣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那呂希辰青筋暴起,終是一聲重哼:“哼。十日是麼?你也只能護住他們十日而已。我呂希辰等得起,那時且看你還何能為。”
話罷之後,就一拂袖,率人揚長而去。
秦烈目光斜挑,卻還是收起了殺念,此界的願力,還是留在合適機會在使用不遲。
而待得呂希辰等人的身影,消失離去。就聽那梵靈,強作鎮定的一嘆:“讓施主受驚了!天炎府每年都會挑選資質絕佳,胎中受過呂家秘法禁術的孕婦,交由我水月庵照拂,使她們能平安生產。曉月罪孽深重,數十年內,無一日不被良心折磨。”
秦烈神情微愣,然後下意識的看向了山下,怪不得,這庵中,會有這麼多懷孕的女子。是打算讓她們生下孩童,然後被那天炎府取去,抽取先天炎力麼?
如此說來,這曉月也是為虎作倀之人。
那梵靈卻憤憤不平道:“師尊此話言重了?你也是被逼無奈。百載前懸壺濟世,普濟此界眾生,救了不知多少人?那呂炎天以數百萬人姓命威脅,師尊才不得不如此。能護住這一方三千里地域平安,師尊該是功德無量。”
曉月神情卻依然黯淡,搖頭不語。
秦烈卻懶得再聽,其中或有緣由,不過非是他所願知曉,也本與他無關。
只暗暗奇怪,這個呂希辰,居然未認出他來。
那呂家血脈,確實是被他以願力壓制了不錯,身上也沒有了白焰纏身。
然則這相貌,總不會錯吧?
那呂無雙與炎天府,在此界中四處搜尋,難道就不曾把他模樣,告訴底下之人知曉。
且方才這人,在呂家的地位似乎不低。統轄兩千六階道兵,在炎天府內,該是執掌大權之人,為何也是不知?
秦烈正覺奇怪,忽然心中一動,看向了山下。
只見有不少甲士,都手執著圖卷,正對庵外的信眾,一一辨認識別。
秦烈隨手一招,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一張圖卷,取在手裡。
只看了一眼,就啞然失笑。
這圖卷中果然是他的相貌,且無論哪個部位。眉眼鼻耳,都是分毫無差。
然而注目看,卻有種怪異無比的感覺。印象完全錯亂,似是而非。
明明這畫絲毫無錯,卻偏偏是辨不出他真正容顏,記憶也是一片混亂。
若是看得久了,更會有種耳暈目眩之感。
“錯亂之法麼,原來如此。莫非是那炎天府主。”
秦烈搖了搖頭,把手中這畫卷,又還了回去。而後眼中閃著微光,看著遠處天際:“梵靈,你若定能完成一件願望,最想要的是什麼?”
那梵靈一愕,先是隻覺荒唐。隨即就又見秦烈的神情,竟是異常的凝重。
於是下意識的便欲開口說,想要無量終始佛能降臨此世。可臨到嘴邊,卻又改口:“梵靈只求,我蒼生界所有女子,都不會有喪子之痛。
聲音裡不止是寒漠,更有著決然之意。
秦烈早料到如此,微微搖頭:“可你有否想過,即便真有無量終始,也未必就會願意回應你之心願。你這一生奉獻,換來的只是一場空?哪怕是那幾位佛祖,說出的話也未必就會應驗?”
所謂未來無量佛,就是他本人。他自己的心思,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此言既是不忍,也是為那句‘預言’。
解鈴還需繫鈴人,他自己要破開其中牽扯的因果命運之力,多少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