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塵朝著趙鈺,微微頷首一禮:“想必這位就是趙鈺姑娘吧,先前已有人與我等打過招呼,此事與你無關。這裡的事情,我們兄弟會做得乾淨一些,絕不讓林小姐知道。那秦無涯昔年將我家山主得罪至死。此次我們兄弟,絕不會讓秦烈輕鬆死去,姑娘若是不忍看,大可以到附近等候。”
趙鈺卻是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冷笑道:“此事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疏漏,我昔年也曾殺人無數,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管你們用什麼手段,只要秦烈死了,我就安心。”
段雲聞言,頓時神情大怒,狠狠的瞪了趙鈺一眼。秦烈卻是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角,心忖這算是什麼情形。四隻兔子,在一頭老虎面前,討論如何殺虎分屍?是不是太從容了點?
那江逸塵沉默幾秒,微微點頭,接著咧嘴笑道:“也好。不過我江逸塵的手段血腥。還望姑娘那時能忍住,別吐出來。”
他幽冷的視線,轉向樹下的少年,殺意正濃之時。卻見秦烈一臉淡若的搖著頭,也不站起,隨口吐聲著:“段大哥,南面十里外,有個照魂境的玄術師。你過去與我這頭獅子一起,把他人頭取來!——”
段雲微微愕然,旋即恍然,也不再瞪著趙鈺,應了一聲,就毫不猶豫的,往南面林中躍去。
而此刻不止是趙鈺與連凡怔住,那江逸塵謝俊三人也是一驚。
趙鈺只覺又好氣又好笑,這時候讓段雲遠離,難道是想要他逃命?難道這三人就會坐視?即便真有什麼照魂境的玄術師,又哪裡可能是段雲奈何得了的?
而江逸塵謝俊卻是一陣驚疑不定,南方十里,確有一位玄術師在,這秦烈又是如何知道的?
正下意識的,想要將奔騰中的段雲攔下。卻見秦烈忽然起身,隨手拍了拍身上的草葉灰塵。而後也是拔劍拔出,倒提著一口奔雷劍,露出一口細細的白牙,淡笑著望來。
“我秦烈為人厚道,也想不出什麼悽慘的死法,更不會折磨人。就只好讓你們乾脆的死掉算了——”
趙鈺下意識的噗嗤一笑,正心忖這秦烈死到臨頭,還有心思說笑話。
卻下一刻,就覺一股至強至銳,至利至剛,鋒芒畢露的氣息,混雜一縷森冷殺機,忽然橫貫而至。
趙鈺心念一震,這氣機雖非是針對她而來,卻同樣只覺是驚悚莫名。就彷彿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渾身寒毛乍起。
而那江逸塵三人,也莫不都是面色一變,再無瑕去顧段雲,視線齊齊往那氣息的來處望去。
接著便只見秦烈原本所立之處,只有幾張道符在半空中燃燒,而其身影卻已然是在原地消失。化作一團看不見的白影,勢如奔雷。只有那劍尖處,一點鋒芒閃現,一絲絲紫雷閃耀。
這一劍,赫然是快到了極致,也鋒利到了極點。秦烈彷彿是把所有氣力,都集中在劍尖一點。
就與方才三人,所感應到的氣機一般,同樣是至強至銳,至利至剛,無比的犀利霸道!
江逸塵的面色一變,瞬間轉成慘白顏色。身形瘋狂暴退,手中的劍,幻做千萬朵劍華,傾盡自己全力,瘋狂的試圖攔阻!
他被人稱為‘詭劍’,平時使出的劍,也素來都是奇詭難測。每當劍出之時,都往往是他人無法預料的方位,也一直都引以為豪。
然而此刻,就是恨透了自己這種劍路。在這鋒銳蠻霸,也快到極致的劍勢之下,竟是毫無抵禦之力。
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最簡單的一式直刺!可這一劍擊來,有若是流星之墜,任他編織出重重劍影。那劍勢依舊是毫無辦法停滯的穿刺入內。
“這是劍勢!不對,應該是劍意。還是不對,竟是劍韻——”
明明眼前這秦烈,即便爆發之後,也只是萬玄武者六重的修為。可這一瞬間的感覺,就彷彿是一位涅槃武者,在向他出手。
無可阻擋,也沛然難當!
也就在那閃著寒芒的劍尖,靠近咽喉是一尺處時。江逸塵的面上,終是透出一絲喜。
總算是在最後時刻,捕捉到這一劍的劍路。渾身上下,一陣輕鬆之餘,無數的冷汗,也紛紛泌出體外。
然而僅僅只頃刻之後,江逸塵的瞳孔,就再次縮成了的針狀。
只見秦烈的劍,忽而雷光乍閃,那劍速也在頃刻間,激增近乎十倍。
硬生生的穿過了那一尺不到空間,刺入到他咽喉之內。
江逸塵甚至可清晰聽見,那劍鋒穿入自己喉骨間,發出的‘咯嗤’銳響。還有那雷芒,將自己血肉炸裂的茲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