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聲一字一句甚清晰,節奏不徐不疾,“是從這邊過去嗎?”
陳泰奎咧嘴而笑。至少知道對方的來意了。
“你說錯了。”
陳泰奎振一振手上的木劍,他一字一字重重的說,“不是從這兒過去,是要‘透過’這兒過去。”
那男人左右瞧瞧“見性館”裡,看見一排掛在牆上的木劍,還有那群正在輪流等待比試的年輕人。
他雙眉略揚,作了個恍然的表情,似乎到現在才知道這“見性館”是何用途。
“別浪費時間。”
男人似是漫不經意地說:“只要帶我過去就行了。”
那句“別浪費時間”跟陳泰奎剛才對王士心說的話一模一樣。
陳泰奎感到被譏嘲,他伸劍朝男人直指。
“過得了我,自然帶你上去。”
他身後盤坐著的駱泰奇,早已沒有平日的閒適笑容,雙目閃出厲光,死盯著這名不速之客,這絕不是普通人,但那又如何?駱泰奇心想:整個書香世家也都不是普通人啊。
“快拿起它吧!”
陳泰奎說。
一個弟子正把木劍遞到男人身旁,他看也沒看那劍柄,只是伸出一隻左手,輕輕地擺成印掌狀。
男人的意思非常明顯,徒手對敵,即使只是木劍,也是瘋子的行為。
“很不幸,這‘見性館’過去曾經死過三個人。”
陳泰奎目中殺意大盛,“你是第四個。留個名字,至少知道屍首要送哪兒。”
“你好好記著這一天。”
那男人沒回答他,只是說:“跟我交手,是你一生最大的榮幸。”
陳泰奎的目光收緊,激射出戰意,可是出劍前,他叱喝了兩聲,攻擊前要用呼喝來激發自己的氣勢,對他來說還是首次。
那叫聲發自丹田,催起了陳泰奎身體的內氣。
書香世家兼修內丹道術與劍法,講求“以氣御劍”這技法正是書香世家武功的精髓。
陳泰奎一出劍,就用上了自己最得意的“天元劍法”裡,最得意的一式“游龍擊浪”挽劍的手腕一挫復一揚,包著皮革的木劍尖從腹部低處而起,直射向那男人心窩。
結果是卻是,無人看見那劍尖是如何刺失的,而只見那男人不知何時搶入了近距離,那隻左手輕輕托住了陳泰奎握劍手掌的腕底。
有如魔法一樣,陳泰奎的右臂被那手掌帶引下關節折屈,劍尖倒轉,已然抵在陳泰奎自己的咽喉上,乍看就好像他在拿著劍自盡一樣。
陳泰奎慌忙掙扎,想把木劍揮出去,那男人卻先一步把左腳往內一踢,腳內側掃在陳泰奎右膝後面,陳泰奎關節發軟,全身向前俯跪下來。
陳泰奎跪下時,上身還是那個回劍自刺的姿勢,木劍的柄端撞落在木板地上,劍尖猛頂著他的肩膀。
陳泰奎發出像哽咽的啞叫,就像臨死前的野獸。
男人的左手同時在空中向上劃個半弧,一掌拍印在陳泰奎的後腦。
可怕的聲音,木劍在陳泰奎的肩膀和地板夾壓之下,從中斷裂,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