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立平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電話,表情嚴肅地點燃一支菸,緩緩地坐在沙發上。但是,他並沒有抽,任憑手中的香菸自行的燃燒著,嫋嫋煙霧時而筆直,時而盤旋地冉冉騰起。整個房間不一會兒就瀰漫著一股菸葉的香味。
直到香菸燃盡,灼傷了侯立平的手指,他才猛地從剛才的愣神中清醒過來,他急忙把菸頭扔進了菸灰缸裡。
“啪!”房門被推開了。
戰隊教官陳正建一邊和走廊上的某個人說著什麼,一邊走了進來,他臉上的笑容證明他現在心情很愉快。
他這段時間也確實很高興,雖說戰隊只是拿到了年底“死亡淘汰賽”的入場券,但這和他這個教官的努力也是分不開的。前兩天在賽後的慶功宴上,集團董事長薛翰龍也專門打來電話,對他的成績給予了肯定。只要這次能把“翰龍戰隊”帶進a級,那自己就算是大功臣了,想到自己又將以a級戰隊教官的身份,面對以前的同僚,他不禁為自己有先見之明而感到得意。
在以前是沒人願意來b級戰隊的,教官人數不多是一個原因,面子問題更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有的寧願在戰隊當一名助理教官,也不願意到b級戰隊去。b級戰隊的隊員水平參差不齊,戰隊的地位也隨著成績的好壞在老總的心目中搖擺不定,每年新建和解散的戰隊不計其數,這讓整個b級戰隊區成了一個巨大的泥潭,要想從裡面脫穎而出,談何容易。一旦沒有把戰隊帶上a級,那教官的職業生涯也基本算是廢了,就算以後還有機會重掌a級戰隊,那薪水待遇問題也絕對是慘不忍睹。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去趟這個渾水啊!
陳正建也是迫不得已的,日漸飽和的教官行業,本來對他還不構成威脅,誰知道,集團老總出國回來之後,竟意外的帶回來一名外籍教官,美其名曰是為了讓戰隊更上一個臺階。但陳正建心裡卻是很清楚,這一切不過是因為自己說錯了一句話,去年年底戰隊成功取得了聯賽第五名之後,他怕得意忘形的老總為第二年訂下一個不切實際的目標,就說了一句“以現在戰隊的水平想要再進一步,只怕很難。”雖然只是席桌下說的,但還是傳進了老總的耳朵。
新教官的到來,他自然是退居了二線,外籍教官和國內教官的帶隊方式完全不一樣,所以他也就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了。他也曾私下聯絡過其他戰隊,但現在幾乎每個a級戰隊都有一個甚至兩三個助理教官,哪裡還有他的位置。這時,恰好風聞b級戰隊的薛翰龍在四處物色教官,在瞭解薛翰龍給出的高薪後,他把心一橫,於是,就來到“翰龍戰隊”。
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侯立平面沉似水,一言不發的樣子,陳正建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確實出了意外,剛才的電話是薛翰龍打來的,之前,薛翰龍為了戰隊能順利拿到最後一張入圍券,決定親自去找“紅頂俱樂部”的老總崔博平,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不但晚了一步,崔博平看在往日的交情上還在話語中透露,其他的三支戰隊老總都先一步找到了他,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下一場比賽可就是真刀真槍的實幹了。這可把薛翰龍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其他戰隊就不說了,難道“龍韜戰隊”也認為只要翰龍輸了,他們就可以升級?
所以他一個電話打給了侯立平,叫他無論如何也要贏得比賽,只要贏了,經理、教官、以及所有隊員獎金全部翻倍,如果輸了...輸了會怎麼樣?薛翰龍沒有說,但侯立平能想象得到。
聽完侯立平的這番話,陳正建皺起了眉頭,兩道眉毛緊緊地鎖在一起。半響,忽然對著侯立平說道:“好了!我們也別發呆了,後天就要比賽了,快把周凱叫回來。”
周凱這幾天過得非常的愜意,大哥的回來,讓他們那個簡陋不堪的家又充滿了生機。秦巧彤因為還要上課,所以就住回了學校,家裡就剩下了兩兄弟,周凱特地又在侯立平那裡多請了幾天假,考慮到後面的比賽只是走走場面,所以侯立平也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這幾天,周凱把伍昊東入院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講給了他大哥聽。這些所有故事般的經歷,讓伍昊東瞪大了雙眼,聽直了耳朵。
周凱加入“王子戰隊”躲避對手追殺時的心酸、加入利刃之後無法上場的鬱悶、認識關南天接觸地下比賽的新奇、在地下比賽嶄露頭角的激動、測評室訓練時的辛苦、再到後來“新進戰隊賽”上的一戰成名、以及之後惹出的“添頭風波”和“小波事件”......
這一切都讓伍昊東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弟弟,難怪關南天說他不瞭解周凱。原來,這個平時只喜歡看書研究歷史的弟弟,竟然可以爆發出如此大的能量,讓生活變得如此的多姿多彩。這讓伍昊東驚訝的同時,也深深地感到欣慰,弟弟終於長大了!
關於周凱的選擇問題,伍昊東沒有再提一句,他不想影響到他的決定。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只有他自己想清楚了,決定了,才會有義無反顧,勇往直前的信心。這也是伍昊東從小就灌輸給周凱的。
“大哥!拿著。”周凱把身上的銀行卡遞給伍昊東。
“幹什麼?你覺得你大哥是個廢物了?以後就要靠你來養活了?是不是?小毛孩子!”
“啪!”伍昊東輕輕地一巴掌打在了周凱的後腦勺上。
“不是!大哥,你看我們這個家也太不像樣了,如果以後有個什麼朋友來,或者小妹有個同學來,都不好意思接待別人。我的意思是...”周凱委屈地摸了摸後腦勺說道。
“咦?朋友?什麼朋友?女朋友?”伍昊東忽然一臉怪異地看著周凱。
“哪有!!沒有的事,我只是說如果。”周凱臉一下就脹紅了,因為伍昊東說“女朋友”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舒曉。
“嗯...嗯...嗯...有問題!嘿嘿!”伍昊東一邊圍著周凱轉圈,一邊不住地點頭說道。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上廁所了。”周凱見勢不妙就想尿遁了。
伍昊東彷彿沒有聽見他說什麼,他站在一旁,似乎若有所思地說道:“對了,那天三妹告訴我,你住院的時候,看見有一個女孩給你送飯,好像叫舒...舒..舒什麼來著?”